“這位仁兄──”膽子比較大的年輕男人指著不遠處的一戶小宅說道,“那裡住著我們這裡最有名的大夫,如果你需要的話……”也許是因為看出了這個人只是為他懷中的女人著急,並無半點惡意。男人鬥著膽子想要為他指一條明路,但是話還未說完就見對方抱著女人像箭一般的衝了出。
怔怔的望了望魔夜風眨眼間就已竄到小宅門口的英灑身姿,男人訝異的瞪大了雙眼。隨後撓撓頭,笑著走開了。
自己的老婆生病了,做丈夫的當然會擔心了,如果換作是他大概也會這樣吧。
嘖……就是不知道那女人傷得這麼恐怖,老大夫還有沒有可能妙手回春。
魔夜風直挺挺的站在屋外,一動不動的快要風化成一塊岩石。
剛才他抱著幕清幽衝進來的時候,把正在吃飯的大夫一家嚇了一跳。直到那個頭髮和鬍子都已經變白的醫生向他討要懷中需要治傷的女人的時候,他還緊緊的抱著幕清幽不放,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
此時幕清幽被老者接進診療的屋子裡已經有兩個時辰了,卻還是沒有出來。他側耳細聽想捕捉到一絲她的喘息,卻怎麼也聽不到女人的半點呻吟聲,只有老大夫的一些輕聲指引和安慰。
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魔夜風的鐵拳攥著自己的褲角,緊張的快要把那片布料扯成碎片了。
醫生說幕清幽臉上的割傷太深,光靠敷藥是已經不能挽救的了,必須用細線將傷口密縫上才能保住臉部的肌膚不潰爛。
什麼叫用細線密縫……什麼叫肌膚潰爛……?光是聽……他就覺得痛啊!
這個手術讓魔夜風的心像是在被火烤。醫術高明的大夫會給病人動手術這並不稀奇,但是由華佗傳下來能讓病人全身麻痺感覺不到手術的痛楚的“麻沸散”幾百年前就已失傳,就算是挖肉切骨病人們也只有強忍著疼痛幾度昏死過去。
而現在要在幕清幽的臉上用針再扎出幾千個小孔,並從中穿絲拉線……尋常的男人尚且會鬼哭狼嚎,而他嬌弱美麗的女人又怎能承受得住這種非人的折磨?
然而幕清幽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堅強多得多得多。沒有哭鬧沒有掙扎,一直到現在她都冷漠的近乎殘忍。不僅剛才自毀容顏時輕鬆無畏的就像是吃飯談天一樣自在。就算是此刻正讓一根細針不斷穿刺過自己的面板也仍然安靜的像一條深藏在海底的游魚。
但她越是沈靜,他就越是備受煎熬。
他恨她恨得要死,恨她為什麼這麼強!恨她為什麼能如此輕易的就撩撥起自己的每一根心絃!可他卻又愛她愛得要命……愛到看見她受傷,他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有誰想過停止去愛一個人的感覺能像是將人裝進密封的袋子裡徹底隔絕了空氣?可魔夜風的這種情懷就無比強烈──
不愛她,會窒息。
所以他要自救、要活命就只能用他可以想象出的所有手段把她留在身邊給他愛,讓他愛……
現在的魔夜風,原本一直不覺得寒冷。但當他將女人交付給醫生的那一刻,他忽然警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冷得像在極北冰窟。那是一種由內向外散發的寒冷,徹骨的痛、徹骨的寒……將他的血液凝結,將他的心脈冰封。
他凍得發抖,卻仍然不肯離開大夫門前半步。因為他的女人在裡面──他要陪著她,陪著她痛,陪著她難過與開心,陪著她……一直到他死。
他仍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仍然不明白她是誰,仍然不懂得自己為什麼會在幕清幽出現之後憑空回憶起那麼多似真似幻的片段……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錯了。
他不該像個混賬一樣妄想用粗鄙卑劣的手段強迫女人來愛他,不該用武力一廂情願的佔有她……他的女人太倔強,不管她是誰她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