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蔓兒才十歲。她又沒像她大伯,念幾十年的書。她就是有啥說啥。小孩子沒啥彎彎曲曲的心思,她不說謊,她也不害人。”張氏這個時候開口道,“我們家多虧有她,要不我和孩子他爹都拙嘴笨腮的,讓人欺負到頭上,我們倆都不知道反駁的。”
“爺,魯先生是教我和小七的。”五郎道,“魯先生是怕麻煩的人,教我和小七是跟我們倆投緣。這事說好了不能往外說,省得給魯先生招來麻煩,到時候連我和小七都不能教了。這事也沒啥人知道,我大伯不是閉門讀書嗎,從哪聽說的?”
五郎說完,就看著連老爺子和連守仁。
“這事你爹跟我說過一回。”連老爺子狠勁地抽了兩口旱菸,“放心吧,咱就自家屋裡說說,出門管保誰都不能說。”
連老爺子說完,就看了連守仁一眼,示意他說話。
“這不是好事嗎,還怕……,”連守仁話說了一半,看見連老爺子的臉色,就調轉了話頭,“我肯定不說。”
“這下我就放心了,我和小七,今天能念上書,挺不容易的的。大伯不是也說了,同意我們倆唸書了嗎。我大伯要是不同意,就是我家掙了點錢,能供我和小七唸書,那我們也不敢去唸書。”
“小七,咱倆給大伯行個禮。咱得謝謝大伯給咱開恩。”五郎說著站起身,拉了小七,就給連守仁鞠躬。
“這、這是幹啥!”連守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隻胳膊在身前胡亂地劃拉著,不想受五郎和小七的禮。
看著連守仁被擠兌的尷尬樣,連老爺子心情有些複雜,一時又說不出五郎和小七有什麼不對來。
連蔓兒忍不住抿嘴暗笑,她決定再添上一把火。
“哥,小七,你們幹啥謝他?”連蔓兒,“大伯做了秀才那麼多年,在鎮上教書也有年頭了,一家穿金戴銀的,多風光體面啊?那些年,他讓你和小七去唸書沒?哥,你為啥耽誤到現在,咱分家了,你才能去唸書,你不恨他,你還感謝他?這讓大伯多不好意思啊!”
五郎和小七就笑。
“老四,我一直當你是個厚道人。我看錯你了,你就讓你這閨女兒子這麼欺辱你大哥我。”連守仁痛心疾首地道,他對連守信分家出去,家風就墮落的如此不厚道,心痛萬分。
五郎、連蔓兒和小七這姊妹三個,作好作歹,一句句話都跟巴掌似的扇在他的臉上。就是他臉皮再厚,也被羞臊的無地自容了。
連守仁甩袖子就想走,他在這屋裡待不下去了。
他卻不肯想想,這些全是他先找茬,自己招惹來了。
“大哥,你先別走,咱把話說清楚。”一直沒開口的連守信終於發話了,他站起身,將連守仁拉了回來。
“這還有啥可說的?”連守仁甩開連守信。他話雖是這麼說,人卻留了下來。被幾個孩子質問的顏面無存,如果連守信肯說幾句好話,他的臉上也能好看些。要不然,以後他還怎麼再擺長兄和大伯的款。
“大傢伙都在,那我就把話說清楚。送五郎和小七去唸書,這錢是我們一文一文地掙出來,省下來的。我們沒花別人的錢,沒對不起誰。只要不是心長歪了,他誰都不能有啥意見。”張氏站起來,大聲地道,“還有,他大伯,這世上誰說我們蔓兒啥,也沒有你說的。你對不起我們蔓兒,你虧著心,你欠著我們蔓兒的。你這一輩子你都欠著我們蔓兒的,你在我們蔓兒跟前,你就該低著頭!你別當我們都不提以前的事了,你就當你沒做過。”
張氏有些激動,不僅眼圈紅了,手都抖了起來。
連蔓兒忙靠過去,握住了張氏的手。心裡道,說的太好了。對於有的人,就要把話說明白,不能讓他以為別人糊塗,他能糊弄過去。
“讓蔓兒跟著唸書認識幾個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