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軟劍,胳膊一伸,恰好將非兒攬入懷中。
“笨女人,你很想讓我葬身谷底麼?”沈青桓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言語中的那股異樣,他低頭看著懷裡的緋衣女子,眼睛裡有著難言的複雜的光。
非兒睜開眼睛,便覺得整個兒人都跌入了那一襲墨色之中。她狠命的勒緊沈青桓的衣襟,像是瘋了一般的劇烈搖晃著大喊道:“你個大混蛋!我還以為你死了!我還以為自己害了你!我還以為你要殺了我!我還以為你和別人是不一樣的!我……”
不知為什麼,沈青桓的心突然一緊。
興許是倦了,興許是被這瘋女人的動作嚇傻了,沈青桓忽然揚起了一抹笨拙的笑意。
他的笑容看起來十分蒼白而孤單。像他這樣高高在上,看似永遠無法擊倒的強者,彷彿從來沒有人會在意自己的死活,從來沒有人覺得自己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他只是個殺手,只是一柄利器。
看著沈青桓流露出這種神態,非兒只是覺得有些難過。就算明白他的孤單並不是因為自己,她也一樣覺得難過。
她仰著頭看他,眼睛清澈通透,猶如世間上最美的水晶。
沈青桓驀地一滯,面前的人,就像是隔著千百年光陰一般靜靜凝視著他。一瞬之間,恍若隔世。
下意識地,他做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莫名驚詫的動作。
他一把抱住了程非煙。
是那種緊緊的,足以讓非兒震驚的擁抱。
非兒的身量只到沈青桓肩膀的位置,沈青桓甚至還要高上許多,他極其自然地把非兒擁在懷裡,就像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就想要這麼做了一樣。
那般陌生的感覺在自己的胸腔內湧動,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一般。這種感覺並不令人討厭,甚至有些讓他沉溺其中。
沈青桓像是剛剛回過神來一般,他連忙鬆開了緊抱著非兒的手,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無措。
“我……”沈青桓想要開口道歉,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非兒見他這般小心翼翼,哪裡還像是冷酷無情的殺手?
她反手圈住沈青桓的身子,放低了聲音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還有……不要難過。”就像小的時候躺在清平夫人懷中,學著她哄著自己的模樣,輕聲說著:“我好像欠了你好多的對不起和好多的謝謝。對不起沈青桓,我想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謝謝你在瓊羅城的那句‘珍重’,謝謝你在洛城的時候放我一馬,謝謝……”
懷中的沈青桓身形一僵,非兒也明顯察覺到了。可她非但沒有就此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抱住他。不管什麼男女有別,在她的眼裡,沈青桓只是一個朋友,一個身份和地位比較特殊的朋友。
“還有就是。”她笑著說:“你不是壞人,從來不是。”
她隱約還記得清平夫人總說,不論是什麼人,都不會願意孤獨地存在著,在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會渴望著得到承認,得到嘉許。世界上的人生下來都沒有善惡之分,而大部分的人,只因為他成長的環境而有所改變。
沈青桓愣愣的聽著這一席話,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他抬起手,推開了非兒,墨色的眼睛裡還有著震驚的神色。
非兒只覺得有些尷尬,她連忙收回了手,低著頭,不敢再看沈青桓一眼。
片刻的沉默過後,沈青桓忽然出聲打破了尷尬:“我想……我們可能找到懷刃氏的宮殿了。”
非兒順著沈青桓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一座銀白的宮殿坐落在山體之上,瑰麗華美,祥雲密佈。那純白的顏色相互映照著,非兒已經不知道到底是那雲朵中藏匿著白玉一般的聖殿,還是那座宮殿本就似真亦幻,不似人間。
沈青桓本來迷茫的眼睛頓時變得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