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了正頭上的帽子。
直到此時坐定,王遠才有功夫環顧四周,驗看自己的行動成果。
發現能順利來到這裡赴宴的活人,根本就沒有一百個那麼多,實際上全部加起來也只有寥寥三十幾個人。
他的這一招借刀殺人,直接讓伊王后代、王府家丁、大陵王氏...泱泱數千人百不存一。
能坐在這裡的,不是運氣特別好,就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洛陽王府的核心隊伍也只有十個人。
葛道爺這邊有四人,葛道玄、王雲虎還有麻家兄弟。
除了這兩支實力最強的隊伍之外,零零散散還有一些幸運兒。
主要是伊藩的宗室、王府的家丁管事,也讓王遠此時扮作的周景軒顯得不是那麼突兀。
反倒是大陵王氏的那近千人,除了王雲虎之外,一個人都沒有出現。
從這位族叔那張鐵青的臉色上,就看得出他此時的心情如何了。
王遠只是在心底輕輕舒了一口氣,並沒有湧出什麼太過強烈的情緒。
畢竟都只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人物而已,他們的下場如何早就在意料之中。
反倒是那些幸運兒更加讓他矚目。
這些人裡有不少都缺胳膊斷腿,稍好一些的也少了耳朵、眼睛、鼻子、舌頭...
都是在取得信物時,一不小心付出的代價。
他們這些人完全不清楚什麼“殺生宴”、“長生酒”,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落到了這裡。
只是在求生欲下才拼盡全力取得信物坐到了這裡。
卻早就沒有了平日裡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囂張氣焰,跟那群墓碑一樣的屬官對坐在一起,一個個都眼神遊移,戰戰兢兢,宛若驚弓之鳥。
“這宴席怕是宴無好宴,我們到底還能不能出去啊?”
“一定能!你看王爺和衛將軍他們都不慌不忙,顯是早就胸有成竹,我們跟著他們就好了。”
“......”
另一邊的王雲虎則不時看向洛陽王一方,不斷跟葛道爺低聲商量幾句,顯然對看起來兵強馬壯的王府感到不安。
麻家兄弟也緊繃身體,仿若芒刺在背。
他們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先前付出的一切努力,本就來自洛陽王府的放任。
躲在面具後的王遠,好像一位事不關己的觀眾一樣,冷眼旁觀,將這些人的種種情緒盡收眼底。
不安、焦躁、惶惑、恐懼、甚至歇斯底里...
心裡忽有一種莫名的快意,當真是風水輪流轉。
此時此刻的他們,與一個月前的自己是何等相像?
就在這時。
啪——!
一聲號炮響起,讓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水榭之外。
令旗、清道、白澤旗、杖鼓...全套的親王儀仗開道,一架二十八人抬的玉輅緩緩走來。
除了那一聲號炮之外,這上百人的依仗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配合默契,宛若一體。
讓人懷疑這不是百人儀仗,而是屬於同一個人的手腳。
不由自主地,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那玉輅之上。
飾以金龍的王座上正靜靜坐著一個身穿王袍的青年,雙目緊閉,面相刻薄陰鷙,被力士一路抬到了水榭的主位上。
“伊厲王的本體!”
王遠的雙目中微微透出青光,視界中的伊厲王卻和旁人眼中的迥異。
雖然不是在外界看到的千首巨梟,卻也是一個生長著三顆漆黑梟首的怪物。
面板表面覆蓋著黑色的汙濁羽毛,渾身上下處處朽爛,甚至露出了體內的骨骼和臟器。
三顆梟首中,左側和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