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庫洛洛低低地笑開。果然,是個玩具寶盒!真沒想到研究愚者之圖會帶給他這樣的驚喜啊。
點腳離地,庫洛洛飛速地在平房矮屋間奔掠著,身疾若影,翩鴻而過,只在那抹寂寂月色裡模糊了一道鋒芒。
———————————————————————————————
“不好意思,蜜梨梨,這幾天都在你這打擾。”坐在床邊的黑髮黑眼少女側過頭,對著旁邊的女性盈盈一笑,在那渾濁的室內月色下,那笑卻透著與聲音一樣的疲憊虛弱。
木屋裡沒有點燈,也是已經沒有燈了,蜜梨梨本來站在窗邊看著那天邊的明月,聽到少女的聲音,她回過頭來,在月光照耀下淡雅地笑著,似是在夜裡獨開的白曇,身處的簡陋破爛也只是更襯出這個美麗女子的出塵絕俗罷了。
蜜梨梨柔聲應道,“不用客氣的,深雲,反正……”她垂了垂眼,嘴角的笑隱約帶著哀意。
聽著蜜梨梨說到“反正”,深雲抬眼望她,聲音和緩平靜,“死屍,已經不夠吃了,是麼?”竟像是在說杯裡的水不夠了。
“……是。”蜜梨梨回眸看她,輕應。
“……”深雲靜靜盯著蜜梨梨好一會,蜜梨梨也只是笑容未變地隨著她望,然後她驟地閉眼,似已無力,她的聲音在屋裡清清柔柔地響起,“你……想死嗎?”
“……深雲怎會這樣說?”蜜梨梨的聲音笑容與之前沒有似毫的不同,音如白曇,笑如白曇,人如白曇。
深雲對著這個白曇般的女子淺笑,“死人不夠吃,那就只有活人了。”
“嗯……”蜜梨梨柔道。
“吃死人,或許村人尚能忍耐,但是,活人。”深雲起身,身子一晃,她站穩又繼續向著蜜梨梨走去,月光照在她的臉容上,透著出奇的柔朗明淨。“吃活人,那該從什麼人開始吃起呢?……”她歪了歪頭,道,“婦女、老弱傷殘……這些對戰局無所助的人,總是該先被吃的。可是,又有誰肯殺死自己的族人以換得生呢,那人站在你面前,他張著眼望你,他跟你說他不要死,他哀求著別吃了他,有誰————有什麼‘人’,能站在眾人圍觀的眼前,殺死他呢?”
深雲和蜜梨梨並肩站在窗邊,她們一起向著那隔著半月又再次響起的鐘聲揚起處望去,那噹噹聲響竟似打在人心般的可怕。深雲定眼看著那漸漸聚起的村人,離得太遠,她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她沒有轉開眼眸地說著,“要打破這樣的僵局——擊碎人們心裡的脆弱與僥倖,讓這些人真正知道‘視死如歸’是什麼,再乘著這股氣勢一舉反擊,反出最後一擊……不成功,便成仁。卡里格要勝,在這樣的略勢下,要打贏這場戰,他就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生死僅一刻,退不了,躲不開,他要那些人‘視死如歸’。而他,要打破這樣的局,只有一個辦法。”
深雲緩緩轉頭看著音笑未變的女子,她的眼底浮現出紅塵方外的溫柔透朗,她說,“卡里格,他就要身先士卒,那第一個活人,得要由他來殺,由族長來殺。而蜜梨梨你,他最愛的人,也正是最好的祭品,最該被他第一個親手殺死的。”
蜜梨梨還是笑,笑如白曇,一夜開落的白曇。
“蜜梨梨你恨他嗎?”深雲突然問道。
蜜梨梨笑影未動。
但深雲卻微微笑開,彷彿確定了什麼,她開口,“你恨他。你為他可以舍下一切,而他為一切卻可以捨下你。你……恨這樣的他,對麼?”
“是。”蜜梨梨笑容依舊,那一個“是”卻擲地有聲。
深雲眨了眨眼,柔聲道,“所以你才要死。或許更早前,你就猜到這樣的結局————他舍不下兄弟族人,你舍不下他……的結局————這個死局!所以你要死,死在他眼前。他不來殺你,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