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可得,早已大感委屈,待見到這胡人如此蠻不講理,更是被激起了不忿之心,當下與之針鋒相對,不讓半步。
那霍梅意不想他一個毛孩子,竟如此倔強,一時間倒也拿他沒轍,當下便不再言語,只翻起一雙碧眼,冷冷朝他打量。過得片刻,只見他倏地伸手,抓住方破陣後心,重又將他提起,朝山崖邊走去。霍梅意臨谷站定,猿臂輕舒,伸得筆直。此人長手長腿,這時手臂伸直開來,足有三尺長,方破陣被他提在手中,整個身子都已露在懸崖外,身下便是亂石嶙峋的深谷。只聽霍梅意冷冷說道:“老夫叫什麼,眼下你定該記下了!”心想方破陣再怎樣倔強,這一下也要嚇得他魂飛魄散,非開口討饒不可。
方破陣如何不知他此舉之意?自已若是還說“聽不見”、“記不住”,那麼只要這胡人一鬆手,自已跌下谷去,不免粉身碎骨,摔成肉醬。幽谷風冷,襲體生寒,他向谷底瞥上一眼,登覺頭昏眼花,胸中一陣血氣翻騰,忍不住便要作嘔。他閉上眼,不敢再往下看,心中卻越發狠了,叫道:“你是個大壞蛋、大惡人,誰稀罕知道你的姓名。你將我拋下谷去,我照樣還是聽不見,記不住!”心想這胡人霸道已極,說什麼“要你說,你就得說;要你聽,你也須乖乖地豎起耳朵來聽。”只覺天下強蠻無理之語莫過於此,實在是氣他不過,於是又加上一句:“我說聽不見、記不住,便是聽不見、記不住,啊呀……”
“啊呀”聲中,後心忽然一鬆,那胡人已鬆開手爪。方破陣不想這胡番如此兇殘,說鬆手便當真鬆手,嚇得放聲大叫,只覺身子筆直向谷底墜去,耳旁風聲嗖嗖,刮面生痛,心中大叫:“我要死啦,我要死啦!爺爺、爹爹、姆媽、十三哥、小禾……我再也見不到你們啦!”一時之間,親人好友面孔,一張張在腦中閃過,清晰歷歷,就象是在眼前一般。
突然間,只聽身旁有人哈哈大笑。他張眼望去,卻見那胡人霍梅意居然也跟著跳下了山崖,此刻就緊挨在自已身旁,但見他雙足連踩連點,或落峭臂、或踩岩石、或點虯枝,緊跟著自已一同向谷底墜去。
墜勢驟急,二人傾刻間穿過重重山霧,眼看便要摔在谷底亂石堆上,可那霍梅意卻不慌不忙,右手伸處,已抓著了方破陣後心綢衫,跟著左手五指拼攏成掌,潛運神功,口中嘿的一聲低吼,出掌朝身下那堆亂石猛擊下去。他自已則抓著方破陣,憑藉這一掌的反衝之力,在空中連翻帶滾,一個筋斗,穩穩落在谷底草地上、花叢旁。
他放下方破陣。方破陣手足諸**受制,一**坐倒在草地上,又想縱聲呼叫,但只張大了嘴,發不出半點聲音來,原來是墜落之際驚恐過度,已嚇得失了聲。霍梅意見狀,心知其因,伸手解開他被點諸**,又在他背心、胸口一陣按摩推拿。方破陣只覺他手掌到處,一股股暖流透體而入,說不出得舒暢愜意,喉中一鬆,頓時叫出聲來。
霍梅意待他叫聲歇止,向他擠擠眼,左手拇指一翹,讚道:“好娃兒,年紀不大,膽子不小,骨頭不軟!嘿嘿,意料之外,意料之外,倒教公公好生敬佩!”
方破陣呼叫得數聲,魂魄似已歸竅,心中七上八下,正自驚喜交集之際,忽聽霍梅意出語稱讚,不知他又在打什麼主意?此人忽怒忽喜,性情不可測度,對方破陣一會戟指喝斥,一會又溫言讚賞,怒發時如山崩、如地裂,點**拋擲,險些將他嚇個半死;高興時慈眉善目,好言軟語,又對他誇獎有加,一派仁愛親和之象。方破陣猜不透他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對他惱恨殊甚,怒氣兀自未消,便掉轉頭去,不來理睬他。
霍梅意卻不著惱,俯身湊近方破陣,笑道:“老夫的中土名字叫作‘霍梅意’,但並不和你們漢人一樣便姓‘霍’,老夫其實姓‘侯賽英’。這一節須得跟你交符清楚,萬萬不可弄錯!”
方破陣回頭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