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都看不到,只有一股股冷風從那巷子深處不斷灌過來,只吹得人全身冒出一層雞皮疙瘩。
這樣詭異的地方,伴著外面鬼哭狼嚎的風聲,只讓人覺得說不出來的壓抑!這次派來的二十多人個個都是真刀明槍前面不改色的漢子,卻都從心中升起了懼意,然而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只是在都尉的命令下清理出中間的一塊地方,劈了些桌凳,燃起一堆火來,燒水泡著饢餅,狼吞虎嚥吃了下去。
趕了一天的路,大家早就乏得緊了,這時便三五成群靠在一起休息。這廳堂雖然大,但亂東西多,又升著火堆,擠了二十多個魁梧壯漢,立時便顯得擁擠了,然而眾人卻心有靈犀,寧可擠在一起,也絕不靠近那黑洞洞的巷子,負責看管人質計程車兵更是耍了個小聰明,把兩個礙事的人質丟到了巷子口,既不佔地方,又堵住了那磣人的冷風,一舉兩得。
天已經全黑了,沙暴天氣的晚上總是黑得特別早,風聲更加淒厲,一聲一聲毫不間斷,如同冤魂索命!沙子不斷抽打在牆上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城樓外面一定已經是狂沙亂舞,天地模糊!而在這城樓裡面,木材噼裡啪啦燃燒著,眾人雖是閉著眼睛,卻哪裡又有人睡得著?
昏暗的角落裡,樂樂被反捆了雙手,當做人肉沙包堵在了巷子口,她牢牢閉著眼睛,不敢去看那彷彿要生出妖魔鬼怪的黑巷子,巷子灌出的冷風將她吹得不住發抖,她緊緊靠著旁邊的先木合,他還在昏睡,可是緊挨著他,聽著他的心跳,便不會這樣寒冷,也不會這樣絕望害怕。
她的臉埋在他身上,淚水濡溼了一大片衣襟,腦中還會不斷湧起種種殘像,刃曾經陽光般的笑臉,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的荒漠,成親那一晚的歡聲笑語、觥籌交錯——突然全部都變了,突然就是混亂、鮮血和死亡!還有他彷彿從來都不曾被人認識的冰冷麵孔,還有這樣妖氣詭異的廢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只是想好好地愛一個人,好好抓住一隻可以相持一生的手而已,怎麼會……是慘烈到她根本無法負荷的結果?
“聽說你耍脾氣不肯喝水,想找死嗎?”冷冷的聲音讓她陡然睜眼,是他,蹲在她面前,手中握著水囊,漠然看著她。
她只覺心中一陣絞痛,咬住嘴唇側過頭去,復又閉眼。
“喝水。”他將拔了塞子的皮囊遞到她嘴邊。
她慢慢睜眼,突然一口啐到他臉上!
他冷笑一聲,左手抵住她下頜迫她張口,右手一傾,水已灌進她口中去。她被迫咕嚕咕嚕喝下幾大口水,終於喉頭一嗆,劇烈咳嗽起來,他這才鬆了手。
他割斷她手腕上勒進血肉去的皮索,扔下一塊饢餅在她面前:
“吃。”
她抓起饢餅便要扔開,卻看到他手中的匕首已經舉到了先木合身上。
“扔一次,我就在他身上戳一刀,只要不死,回去我都能交差。”
樂樂緊緊捏著那饢餅,突然之間放聲大哭。
“真是煩人。”他眉頭一皺,手中的匕首便要劈落。
“我吃、我吃……”她慌忙將饢餅塞入口中,因為動作太過急迫,塞了滿口的餅怎麼咽也咽不下去,她整張臉圓圓鼓起,那淚水還在不斷滾下。
“笨蛋!”他低咒一聲,將水囊塞進她手中,一轉身坐在她身旁,正好擋住了吹過來的冷風。他卻轉過頭去,望著那漆黑的巷子,再不想看到她這副樣子。
另一個角落中,扎吉閉上微睜的眼,翻個身,嘴邊湧起了模糊的笑。
風還在呼號,火光卻已經暗下去了,只是偶爾啵一聲爆出火花,除了放哨的人強打著精神,其他人都迷迷糊糊睡過去了,廳堂中的鼾聲此起彼伏。
無數的怪夢接踵而來,無數的人尖叫哀嚎,無數的怨靈惡毒詛咒——樂樂突然一抖,從那些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