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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華三十一年二月初四,新近成為趙氏族長的大行臺尚書令趙瑟正式離開上都,啟程前往南都金陵。
帝都的權貴、朝廷的文武百官、還有趙氏的家臣全部都聚集到渭河岸邊替他送行。皇帝陛下也特別派了身邊的尚宮女官崔鶯鶯前來賜酒壯行,以為榮寵。
“趙夫人一路順風!”
儘管趙瑟還沒有確立婚姻,但在上都,在名利場上,她已經被稱作是趙夫人了。這不能不令人感到唏噓。然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權力場上關於這件事另有規則,是不以世俗的習慣為依據的。
因為送行的人太多,時間已經耗到很晚了。趙瑟不欲再加耽擱,喝了酒便向眾人告辭,登車啟程了。
一行人在午後時分到達渭河渡口,早有家人調動好了樓船,安頓人馬車輛分批上船。
五音扶著趙瑟下了車,拿出帕子給趙瑟拭去額上薄汗,從旁邊侍奴手裡接過熱茶,遞了上去道:“小姐,喝口水吧。您吃點東西再上船?不然一會兒您又暈船!。”
正好西樓從後面下了轎,聞言也道:“正是,瑟兒你暈船暈得厲害,一會兒開了船必然什麼胃口都沒有。哎,何苦非要坐船呢?”
趙瑟便笑著道:“去金陵還是水路快,如今的局勢緊張,路上再也不能拖了。何況陸上要經過河陰也不安全。這次的樓船是新造的,好很多,等我陪你沿途看風景。”
正在說話間,侍兒領這著一個青衣奴僕走了過來。那奴僕雙目下垂,走起路來大腿不動小腿動,一望就知道是內庭出來的宮侍。趙瑟臉上的笑便淡了。
那青衣奴僕到趙瑟身前躬身為禮:“趙夫人,我家主人請您一晤。”
趙瑟順著他指示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座小小的江亭,葉十一站在那裡,四五個奚奴四周圍著他。
“不見!”趙瑟斷然道。她轉向西樓,對他說:“你這也不管不管,什麼人都能給帶過來了。”
江亭中葉十一大約覺察了趙瑟的態度,突然間推開了面前的奚奴,從他們之中突圍而出。只一個縱身,他就落在了趙瑟的身前。
“瑟兒……”他伸手去拉她。
趙瑟徑直越過他,腳步踏上渡口與樓船之間隔板。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錯身而過的時候,她對他說。
對葉十一而言,這話無疑就是一板磚。
任誰捱了這麼一板磚都是要情緒低落的。於是,葉十一的情緒低落起來。東宮一片愁雲慘淡,甚至於高位的內官都不禁向公主發出了抱怨。
或許是永安公主打算討她心愛的夫君歡心,宣華三十一年二月二十四,神策軍大閱兵馬時,永安公主攜了永安君一起駕臨。
刀槍如林,旗幟如海。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斗。二十萬神策軍組成的大陣在令旗的指揮下變化萬端,萬歲之聲不絕於耳。旌麾所指,投鞭斷流。即便是葉十一,也不得不承認那的確是精銳之師。
公主無疑也是滿意的。她和葉十一併肩站在紅羅傘下,對他說:“人說關東出相,關西出將,陝西的黃土埋皇上。這支軍隊全部招募自關西,耗費了我大鄭十年光陰,無量財貨。十一郎,你看憑著這支軍隊重定天下,中興大鄭是有可能的吧。”
葉十一不置可否。
公主便繼續說道:“昨天,輕颺郡主在彭城稱帝,河陰王氏反了。”
葉十一點了點頭,之後很認真地問道:“那麼,需要我出征嗎?”
公主沉默了一陣,緩緩說道:“母皇希望,你在出徵之前,我們能有個孩子。”
葉十一怔住了,下意識說了句很打擊人的話:“你生得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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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華三十一年二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