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已經快到三月中旬,天氣非但沒有像人們期待的那樣暖和起來,反倒像是有冷空氣入侵似的,氣溫驟降不說,偶爾甚至還會飄幾片雪花。
祝永鑫在家愁得不住抽菸,“你說這天兒可怎麼才好,如今就算是下了種,也肯定都是凍死的多,但要是再拖下去,恐怕秋天要收不上莊稼來。”
荷花被煙味燻得不行,起身兒去開窗通風,然後對祝永鑫道:“爹,那咱自己在家育苗不就得了,等天氣暖和的時候再翻地移種到田裡去。”
“育苗?”祝永鑫面帶疑惑地看著荷花。
“就是像生番薯秧子似的,在家先播種讓它出苗,然後等天氣合適了再挪到地裡。”荷花盡量想著合適的說法來對祝永鑫解釋,“南方那邊插秧就是,先在秧田裡播種出苗,等出了苗就可以篩掉長得不好的,然後挪到田裡之後,苗兒都一般的整齊和挺壯,也不用再間苗還是補苗,雖說咱們這裡是旱田,比不得水田方便插秧,但是也總比這麼白等著天氣轉暖要好。”
祝永鑫對如何種稻子還是有些耳聞和了解的,覺得女兒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北邊兒從未見過這樣種地的,而且那麼多畝地的種子可不是小數目,若是白搭進去那今年可就徹底完了。思來想去,他心裡著實拿不準主意,只好吧嗒著煙鍋子不出聲。
方氏問:“荷花,你咋知道這些的?”
“錦棠哥拿來的農書上有寫。”荷花自然還是把責任推到齊錦棠的身上,左右方氏和齊錦棠見到他,除了叫一聲齊少爺,沒必要都不會多說半個字,所以自己倒也不怕露餡。
聽說是在書上寫的,方氏的神色明顯一動,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大兒子博榮。
“我倒是也知道,齊公子最近在教荷花讀農書,沒想到還真能讀出些名堂來。”博榮在側面證實了荷花的確有學農書。
方氏頓時喜得眉開眼笑,在她樸素的觀念裡,覺得書上寫的東西就如同天上有神仙一樣,是真理般無可辯駁的事實,所以很是高興地說:“齊公子果然是好人,教荷花的東西倒是當真合用。”
祝永鑫低頭抽菸,過了許久才說:“再等幾日看看。”
荷花知道讓農民們接受一個新的種地方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卻不說是在古代,就算擱在現代都還有很多上了年紀的莊稼漢,只認死理兒地按照老法子種地,過著那種靠天吃飯的日子,所以她並沒有開口催促或是勸解。
接下來的幾天也還都是陰霾的大風天氣,方氏忍不住私下跟祝永鑫又踢了這事兒,祝永鑫又咬牙拖了兩天,見天氣還是沒有回暖,這日早晨剛吃過飯,他就一直看著荷花似乎想開口說什麼,但是每每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荷花看著覺得好笑,裝不知道地埋頭吃飯,待全家都吃飽,她起身兒幫茉莉收拾碗筷,才聽到祝永鑫忽然問:“荷花,你上回說的育種真是書裡知道的?”
“當然是!”荷花答得脆生堅決,然後在心裡吐吐舌頭,只不過不是在這裡的書上罷了,但絕對是書上的不假。
“那你說說要咋弄?”祝永鑫終於咬牙下定決心問道。
荷花尋思著比劃了一下道:“在院兒裡就跟育地瓜秧子似的,到林子裡挖土來堆成四四方方的形狀,四面搭上架子掛上草簾子,然後裡頭弄個小炭爐生火取暖,然後按照平時種地一樣播種,平時澆水,燒火保持溫暖,等著出苗就是了。”
她嘴上說得輕鬆,其實心裡知道還有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肥料,她有時候也試探著問過祝永鑫,似乎村兒里人們總是各種肥料都胡亂的灑,根本沒有什麼搭配或者是忌諱,他們覺得只要是能肥田的東西,丟進去就都能讓莊稼好好長大,但是其實很多時候肥料之間根據酸鹼度和化學成分,擱在一起會有許多化學反應,有時候反倒不如單單施加一種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