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很自信,你可知道我的惡名?”
“惡名?”
“就是從來都不喜歡士人門閥。”皇甫岑最怕的就是這些投靠自己卻為家族謀劃,不論面前衛覬如何想,自己都要讓他知曉,他不會讓他們跟家族利益聯絡起來。
“呵。”微微苦笑,衛覬起身環視了一刻,然後開口道:“此事,我卻是想了許久。”
“什麼答案?”聽衛覬這麼一說,皇甫岑倒是有些擔憂了。面前的衛覬不論是後世的評價,還是眼下兩人的交談,給皇甫岑留下的印象都很不一般,這樣的人絕對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很睿智的感覺,最重要的是他還年輕,他沒有那麼多負擔,也沒有被家族利益束縛太久。
“如果大人一味的排斥士人,或許會適得其反。”衛覬薦道。
“這個我清楚。”皇甫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順應時代發展潮流,士人終究是會被大浪淘沙,我雖有辦法,但眼下卻不能重用士人,你知道為什麼嗎?”
“利益。”
“對,要想保境安民,勢必會同門閥士人奪權,如果我用他們,諸項措施都不會得以順利實施。”皇甫岑看著衛覬,他現在有些動搖,不像剛來之際,同衛覬說話冰冰冷冷。
“那大人打算怎麼對待士人?”衛覬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地位代表士人問這話,可是他確實想知道。
“不觸漢律,功是功過是過。”皇甫岑看著衛覬,道:“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好,但是我能告訴你的一句話,就是我現在會這樣一直走下去,當然宦官權貴,也不是我要投靠的下場。”
“不投靠宦官?”衛覬低頭沉吟片刻,最後點了點頭,抬頭看著皇甫岑,笑道:“衛伯儒前來投靠大人,不知大人可肯收留?”
“這是自然。”皇甫岑大笑,手掌厚重的拍在衛覬的肩膀上,肯定的說道:“能得伯儒相助,這河東鹽池,我無憂矣!”
………【第十三章 一丘之貉】………
皇甫岑很意外,沒有想到自己初到河東,便得到了河東安邑衛氏的支援。如今只剩下河東聞喜裴氏沒有表態,不過皇甫岑也不怕,他知道總有一天,裴氏會親自派人前來相求。如果他們沒有犯法,這對皇甫岑來說當然再好不過,如果有,不從便是順勢剷除。反正自己就是一個屠夫之名,也不懼那些臭名昭著。
“伯儒現是白身?”皇甫岑剛把衛覬送出房門,問道。
“不是,本為郡守門下吏。”
“哦?”皇甫岑一喜,這樣就不用四處禮闢(bi)招賢,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麻麻煩煩的。“伯儒先回,我同裴郡丞商量一番,調伯儒為我金曹掾史。”
金曹掾史,主貨幣鹽鐵事。為郡守屬官為財政方面的官吏。
“覬定當效犬馬之勞。”衛覬抬拳稟道。金曹掾史雖然官位不高,可是職權卻很重,掌管河東一郡的大小財政,可以說歷來都是太守的心腹。
未待皇甫岑同衛覬多言幾句,便瞧見對面匆匆走來一人。
“裴郡丞。”皇甫岑揚了揚手。
“郡守大人。”裴茂一禮,抬頭卻見衛覬,表情略有些不自然的問道:“原來伯儒賢侄也在。”
“伯儒已被本官招為金曹掾史。”皇甫岑笑了笑。
“呃。”裴茂儘量想掩飾自己的驚訝,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皇甫岑這麼說無疑表示安邑衛氏如今已經同河東太守聯絡在一起了,究竟利益有多深,這一時半刻還發現不出來,但見兩人神情,裴茂卻不得不懷疑自己的決定。金曹掾史那是什麼樣的官職,那可是關係著整個河東財政的要職,是十八曹之一,這金曹掾史絕對是重中之重。而如果其他地方可以說沒有這麼重要,可是在河東卻不同,誰叫河東有鹽鐵之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