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賣命,李淵不能給他富貴,他就離李淵而去。
他當時沒有背叛李淵,去投劉武周、李密、王世充、竇建德等人,已經算是很講義氣了,殺一個李淵手底下的守關大將,根本不算什麼。
畢竟,這件事的真相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是李淵對不起他,而不是他對不起李淵。
是李淵做錯了事,才害得他急流勇退的,而不是他犯了錯,負了李淵,才不得不急流勇退的。
所以錯在李淵,而不是他。
畢竟,李淵作為一個嫡長子繼承製的獲益者,以及擁護者,在嫡長子健在,並且身體健康又能幹的情況下,將家業暗戳戳的許給二兒子,就是大錯特錯。
他被迫捲入其中,見證了李淵的過錯,還要幫李淵承擔李淵犯錯以後的代價,他選擇了急流勇退,將自身所需要付出的代價降到最小,也在情理之中。
他要是傻乎乎的繼續在朝堂上呆下去,傻乎乎的陪著李淵錯到底,那麼李建成和李世民相爭的時候,有九成九的機率會請他出來作證。
那樣的話,無論是出爾反爾的李淵,還是對繼承權志在必得的李建成,以及一眾擁護著嫡長子繼承製的高官們,都容不下他。
在這些人群起而攻之的時候,他即便是功勞再大,也逃不了身死族滅的下場。
什麼太原元謀功臣擁有贖一死的特權之類的鬼話,他沒信。事實證明他的信是對的,因為同樣擁有贖一死特權的劉文靜,在大唐立國後不久就被弄死了,贖一死的特權根本沒起任何作用。
“哎……”
李高遷聽到李元吉的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神情複雜的坐下道:“既然殿下都已經猜到了,那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不錯,臣確實是當時的見證人之一,不僅僅是臣,還有劉文靜和裴寂。
裴寂在見證了這件事以後,選擇了裝聾作啞,一門心思的去博取聖人的歡心。
劉文靜在見證了這件事以後,選擇了下意識的向秦王靠近。
臣則覺得,無論是向聖人靠近也好,又或者向秦王靠近也罷,都不妥當。
因為臣覺得,參與到這件事情中的每一個人,只要繼續在朝堂上待下去,都不會有善終。
所以臣在去馬邑馳援高滿政的時候,選擇了臨陣脫逃,選擇了斬殺馬邑的守關大將,以此來獲罪脫身。
後來臣也如願以償,被貶到了邊陲充任戍卒。
在臣被貶到邊陲以後沒多久,就得到了劉文靜因為謀反被處死的訊息。
臣當時就覺得,臣在見證了聖人對秦王的許諾以後,所感覺到的一切果然沒錯。
從那以後,臣就很少再跟朝堂上的故舊來往了,也儘可能的降低臣在朝堂上露面的機會。
後來得知裴寂被您囚禁了,裴府也被您查抄了以後,臣就更加堅信自己的感覺了。
臣原以為臣可以默默無聞的在陵州待一輩子,沒想到,聖人還是啟用了臣,並且讓臣代替張亮,暗中跟世家的人交手。
看來,臣即便是再小心翼翼,再退縮,也難逃一劫。”
李高遷說到最後,滿臉的唏噓和惆悵,他兒子臉上也充滿了悲傷。
李孝恭一個勁的張著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說李高遷自私自利,只顧自己,不顧高滿政和馬邑守關大將死活的話,有點自欺欺人。
因為他如果處在同樣的境地的話,他或許會做的比李高遷更過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話說出來雖然很自私自利,可天底下絕大多數人都是這麼做的。
他李孝恭也不例外,所以他沒辦法拿更高的要求去要求李高遷,他還沒那麼無恥。
說是李淵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