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手中白絹,念,“奉天命,承世運……
穆炎,我雖厭裝神弄鬼,為了你,再耍幾次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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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發投乾?”
“沒這麼簡單,他們之中,舊兵早年殺戮成性,新兵亦悍狠非常,所以還要將他們遷徙混居。”
“遷徙混居?”
“沒錯,降軍五十五萬,饒而不放,擇民風彪焊狠辣之處,混居。”
“但是……”
“這樣不及坑殺徹底乾淨,且很可能後患。”
“不錯,先生為何……”
“穆將軍殺的人已經太多了。”我鄭重道。
“我……”穆炎一噎。
“將軍以為呢?”踏前一步。
“是。”穆炎忽然退後一步,跪地重重叩首。
“將軍為乾,此心昭昭。”心下一嘆,逗過火了,跪到他面前,和他平視,老實招待了緣故,“不過將軍可曾想過,此番若盡數坑殺,將軍即使韜誨有加,卻又該如何自處?”
“先……生?”
“東平五十五萬酷軍,亦是東平五十五萬子弟,將軍如此,必為東平眾人所譴。眾口鑠金,他們若指將軍為妖為孽,要將軍傾命來賠,吾王為寧民心,又安有他法?”
“是。”
“將軍為劍為刃,鋒芒所指之處,濺血在所難免。將軍不需悲之愧疚之。今日前來,其實想和將軍要一樣東西。”
“但取無妨。”
“將軍的劍。”
那把先生命名,主君親賜,隨著往日的赫赫軍功,此番史無前例的冬戰,隨著穆炎的兩字,隨著大乾的鐵甲勁弩,利刃快馬,名動尉平兩國,聲揚四方的將軍劍。
穆炎愣了一下,卻也只是微微的一下。而後解下腰側的專諸,一理劍穗,平託,奉到我面前。
我看著他的眼睛。
黑不見底,不知情緒。
垂眸斂神,沉靜無語。
接過專諸,緩緩抽出。
“好鋒!”
握鞘接過專諸,右手持柄,緩緩拔劍,我衷心讚了兩字。
劍出鞘,映著帳中豆燈微弱的亮光,寒芒一閃,凜冽攝人。
丟開劍鞘,左手平持劍身。
起右膝,運氣,雙手著勁,全力猛扣。
只是微響,只是須臾,錚然悲鳴中,絕世好劍,就此毀於我手。
鬆手丟開兩段劍,再看穆炎。
他面上居然露出已經很久不曾見到的表情,不知所措的茫然。
不由微笑。
當年他輸給我五年真氣,卻負累他自己良多。今日總算以那五年為底,替他斷了把劍,做了件好事。
“將軍劍已斷,無以為刃,不如歸去。”
“先生?”
“鄂歸心,尉已收,平大敗,唯餘全,不足慮。天下大局已定,我王英明睿智,少君風華正茂,諸臣忠心得力,使吏務實清廉,水已治,患已平,風雨均無憂,豐年亦連連,將軍難道還有什麼放不下?”
“先生放下了麼?”
“本就一孑然過客而已。”
“那,先生要往何處去?”
再也忍不住,解了腰上錦囊,隨手扔到一邊,我笑起來。
早該在當初想到,他選擇留在軍中,不過因了我要一天下。
穆炎穆炎,今日我斷了你的劍,拋了自己的章,你我從此,就不要再忙於此事了。
開始還只是輕笑,慢慢不可遏止,起身扶了令案,想收斂些,到後來卻還是笑到彎腰。
輕鬆,而暢快。
“穆炎。”笑得肚中抽痛,幾乎跌著撞到他身上,我伸手去卸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