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孫亦深吸了口氣,低頭道:“臣多謝王上!”
子昊唇畔泛出淡薄微笑,知道這以智謀著稱的人物此後將死心塌地輔佐且蘭,效忠王族,不再存半分私念。收手回來,心神微松,不料心脈間卻忽覺刺痛,臉色霎時便見蒼白,終撐不住,低低咳嗽起來。
叔孫亦也略通幾分醫術,這時隔得甚近,見他眉間隱隱泛著一股青氣,不似普通風寒之症,心下吃驚:“主上,您這是……”
子昊抬了抬手,暗暗調整氣息,淡聲道:“不礙事,你先去吧,有事明日再說。”聲音雖有些吃力,卻是不容置疑的口氣。叔孫亦不敢違拗,道了聲“是”,躬身退下,待出了大帳,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已出了一片的冷汗,風一吹,涼浸浸地泛起寒意。山間已是暮色隱隱,幾點疏星淡綴天際,偶爾閃過一絲清亮的微光。他抬起頭來,一動不動地站著,過了許久,深深吸了口氣,大步往且蘭公主帳中走去。
此後數日,離司在叔孫亦的配合下督促戰士們練習陣法,總共傳授了七招劍術,但每招復有七個變化、七記殺招、七式後招,如此下來也花費了不少時間。子昊身子雖見好轉,但始終不曾親自前去看察,甚至幾乎從不離開大帳,多數時間都在帳中獨坐靜思,只是不時有手令傳出,近到昔國遠至帝都,無不牽涉其中。這一日蘇陵入內稟報了些事宜,子昊聽完,點了點頭,唇邊逸出淡淡笑意,問了一句:“當真是姬滄本人嗎?”
蘇陵肯定道:“確定無誤。”
子昊手指輕釦長案:“只一部《冶子秘錄》便引得宣王親自南下,分量怕是太輕了些。”
蘇陵道:“依我看,宣王此行似還有些別的目的。”
“哦?”子昊道,“可有頭緒?”
蘇陵神色略有一絲古怪:“應該和皇非有關,皇非與宣王之前便曾有些……瓜葛。”
子昊似想起什麼事,笑了笑:“知道。”這時帳間垂簾掀動,雪戰閃了進來,越過長案跳上他膝頭,“嗚嗚”低叫兩聲。“若是如此,楚國便要熱鬧了。”子昊邊說著話,習慣性地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卻突然一停,目露詫異。雪戰前爪竟然帶著傷,子昊將它頸上的密信取出,尚未開啟,唇邊笑容已消失無痕,這信是上次他帶給子嬈的,原封不動又帶了回來。
蘇陵隨他日久,因熟悉了,看出些異樣,問道:“主人,可是出什麼事了?”
子昊將信收起來,輕輕撫摸雪戰,命離司先替它處理傷口,轉身問墨烆道:“子嬈最近可和你聯絡過?”
墨烆看了看雪戰,這小獸不親近他人,只有子昊抱著才肯乖乖治傷,爪上的傷倒不算嚴重,看起來已有些時日,自行癒合了不少,低頭道:“除了前些日子傳信來問魍魎谷的事情,公主再沒有過訊息。”
子昊平湖般的眸子微泛波瀾,雖只一瞬,卻是顯而易見的震動:“她問魍魎谷做什麼?”
墨烆道:“聽公主的意思是為燭九陰,據說那巨蛇之膽能醫病解毒。”
子昊一抬眸:“為何不早告訴我?”
墨烆立刻單膝跪下,低聲道:“我原以為主人知道此事。”
子昊深吸一口氣,平下心中情緒:“馬上傳話給聶七和十娘,問一下子嬈現在何處。”
墨烆的聲音悶悶地像從地下傳來:“聶七今日剛傳信過來,問公主是否到了楚國,他們至今還沒見到公主。”
“商容呢?”
“商公公已和十娘他們會合了。”
子昊撫著雪戰的手緊了一緊,離司替雪戰包紮好傷口,擔心地道:“主人,看傷口像是被利齒傷到的。雪戰天生神異,又時常跟在公主身邊,等閒猛獸根本近不得身,怎麼會帶了傷回來呢?”
墨烆和蘇陵交換了一下目光,都不說話。過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