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兵器研究院帶出來的研究骨幹,笑道:“能不能成功,得問他們。”
曾布自然不會去問他們,那在他看來,是很沒有面子的事情。尷尬了一會,曾布似有所感的說道:“說起來,子明和王相公倒是很像。這等奇技淫巧之物,愚兄是全然不知道有何用處,而子明偏偏就能看出來有益於國計民生,這般見識,除子明之外,當世惟有相公了。”
石越心裡不以為然的想道:“那就未必,至少呂惠卿肯定明白。”嘴上卻笑道:“我哪敢和相公比,不過生性喜歡這些事情罷了,不過子宣兄現在可是‘計相’,為國家省錢掙錢,都是你的份內事了,你也終不能省這個心。”
。。
第九章 呂氏復出(18)
曾布解嘲的笑道:“計相,嘿嘿,在那些自稱‘正人君子’的人嘴裡,我不過是個言利之臣罷了。”對於舊黨們,曾布是很不以然的。
這話石越卻不方便回答,只好乾笑幾聲,說道:“言利也好,言義也好,只須為國為民,就是道理所在。管別人說什麼呢。走,子宣兄,我們過去看看……”
其實從兵器研究院的報告中,石越已經知道高爐鍊鐵以六天為週期,每爐出鐵一般是四到五噸——石越對這個概念並不清楚,讓他吃驚的是高爐與平爐的不成比例——報告中宣稱,平爐以一天為一週期,但一次卻可以煉高達百噸的鋼水,並且質量穩定——這才是最關鍵的。即便石越再怎麼外行——何況他並不是全然外行,否則不可能給研究院建議——他也知道研究員們在平爐技術上取得突破,堪稱偉大。
但是對於高爐與平爐的產量為什麼不成比例,石越卻一無所知了。也許原本就應當是這樣的吧,石越當時就是這樣的想法。
政治家的責任就是鼓勵科學家們去發明創造,讓科學家們的成績可以變成效益,為新的發明儲備基礎知識與人才,而不是對發明者指手劃腳。這是石越一早就有的覺悟。政治家如果把手伸進自己不懂的領域,就一定會成為那個領域最大的危害。
石越很早就一直在懷疑的問自己,是不是在科學上說得太多了——在科學上,自己遠遠不是一個合格的啟蒙者,如果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什麼,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就會讓這些研究者甚至是未來的研究者們,走無數的彎路。
所以最終他選擇了一個明智的做法——閉嘴。“我應當相信專業人士,我只需鼓勵他們繼續研究與改良就是了,我的責任,就是把圖紙與試驗,變成工業。”這才是石越的覺悟。
七天之後,當曾布目瞪口呆的看到一爐流出的數十噸鋼水之後,石越知道現在是盡他的責任的時候了。
對於曾布這種碰上什麼高興的事情總要寫一兩首詩的脾氣,石越感到十分的無奈。他實在不想寫詩!而且他也覺得曾布寫的詩並不怎麼好,但是那是曾布的自由,他也沒有辦法阻止。正如他沒有辦法阻止曾布要先向中書報告此事一樣,石越無可奈何的意識到:第一,曾布始終是王安石的信徒;第二,新的鋼鐵技術在當時雖然很有用,而且王安石也很重視新技術的發明,但是始終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用不著立即驚動皇帝;第三,王安石是宰相,向他先報告才是正道。
非常巧的是,同時被任命為同判司農寺主持新法大部分事務的呂惠卿,也在中書。
聽到曾布眉飛色舞的形容新的鍊鋼技術,王安石喜出望外,一縷鬍子高興得直顫,他的心裡,可能正在計算著大宋國庫為此要節約多少錢——特別在這個時候,王韶在西北用兵,軍器供應對於朝廷的財政支出來說,就是一個大問題。呂惠卿則表情奇怪的望了石越幾眼,嘴角動了一下,終於沒有說話。
“子宣、子明,這件事的確是很了不起。”王安石笑道,他一高興起來,就會叫石越的表字,雖然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