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帝點了點頭:“既如此,這儀禮便不必學了,從明兒起,你便在昭德殿伺候罷!”
荼蘼聞言,忙起身行禮謝恩。承平帝朝她揮了揮手:“退下罷!”
荼蘼正巴不得這一聲兒,行禮後,默然退身出去,又悄然的闔上了偏殿的大門。
殿外,西斜的陽光將最後的一抹光暈灑在她的身上,直到此時,她才覺得自己背上已是涼滲滲的一片。殿外,吳源見她出來,忙關切上前。荼蘼衝他虛弱一笑,表示無事。
吳源會意點頭,以他獨特的嗓門陰陰說道:“時候已不早了,季女史也該回去儲秀宮了!”
他刻意加重了“儲秀宮”三字,荼蘼聽得暗暗苦笑,哪裡還能不明白吳源這是暗示自己今晚培之會再往儲秀宮與自己見上一回。謝了吳源,她舉步慢慢往儲秀宮行去。
出了昭德殿外不遠,她便是一怔,一株垂柳下頭,有人正安然的立在那裡,靜靜的看她。苦笑了一下,她走過去:“這裡可是宮內!”她低聲的說道,有些無奈。
林垣馳淡淡道:“宮內宮外於我早無分別!你只管放心!”言語雖淡,語氣裡卻自有一份傲然。
荼蘼默默咀嚼著他的這句話,卻覺得一股寒氣自腳底直衝頂心,他的意思是林垣馳忽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荼蘼微驚了一下,正欲掙扎,卻覺他已將一件圓形物事塞入她的手中。“記得貼身帶好!”他眸光微微一閃,畢竟補充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荼蘼恍惚的輕輕點了下頭,林垣馳深深看她一眼,便不再言語,鬆手轉身離開。荼蘼怔怔的立在那裡,許久之後,才記得舉起手來,看了一看手中的那樣物事。
那是一粒約有桂圓大小的半透明乳白圓珠,珠內似有云煙蒸騰,定睛細看之時,竟會有種目眩之感。她輕輕蹙了下眉,覺得自己似曾見過關於這珠子的描述,但一時卻是怎麼也想不起。
輕輕捏了一捏那粒珠子,觸手似有些軟,但用力一捏,卻又分毫不動。
珠身之上,似有隱隱的微溫,也不知是這珠子原先就有的溫度還是林垣馳掌心帶出的溫熱。
她悵然的立在垂柳之下,心下一片茫然。
西斜的殘陽最後的掙扎了一下,便悄然的沉沒在西面,惟餘一片燦爛雲霞。
正文 13 兩顆珠子
是夜,荼蘼早早盥洗。又打發了紫月紅英兩個各自歇息。自己卻取出林培之上回給她的那隻精巧瓷瓶,放在手上慢慢把玩。這隻瓷瓶她上次便已仔細看過了,瓶子本身並無氣味,散發氣味的是瓶內一粒翠色慾滴、鴿蛋大小的藥丸,她甚至以金釵取下一些藥粉細細研究了。
藥丸以數十種珍貴藥材合煉而成,氣味嗆鼻卻並不難聞。清心明目之餘亦是多數**的剋星。不過這丸藥具有極強的揮發性,若不塞緊瓶塞,不出三日,怕便消融無形了。
發了一回怔後,她將去了塞的藥瓶放在自己枕前,任那清涼的氣息緩緩在帳內溢散。
這味道並不能及遠,因此她不必擔心紫月與紅英會因嗅到味道而免於**效用。
細細想著今日發生的事兒,她卻是不由自主的嘆息了一聲。有些事情已遠遠超脫了她的想象,或者是時候該修改一下自己原定的計劃了。強自按捺住想將林垣馳所贈之珠取出細看的心思。她安靜的半靠在床頭,依著很久以前盧修文傳她的吐納之法,慢慢調息吐納。
回京以後,因為種種原因,她已將這門吐納功夫擱置了許久了。如今一朝重新拾起,心中竟有一種難得的輕鬆與滿足,腦中亦是好一陣清明,有種重回廬山的輕鬆感。
功行一周天後。她長長的吐口氣,緩緩睜開雙眸。房外,寒蛩悲鳴,它們的日子已不多了。正發愣間,鼻際忽而傳來一股有些熟悉的幽香,腦中隨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