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三名小丫鬟將手中琉璃燈分別掛在四面,軒內立時明亮起來。
諸丫鬟退下後,林培之想了一刻,方才交待道:“罷了,今兒就先說到這裡。你一路趕來京城,想來也該累了,這便回屋用飯去罷!”向玖點了頭,轉身正欲離去,卻見橋上又有人過來。
他定睛一瞧,那人卻是季竣灝。苦笑了一聲,他回身向林培之道:“竣灝來了!”
林培之失笑的看他一眼,卻立起身來,向前略迎了幾步,恰恰攔住了正快步奔向向玖的季竣灝。
“這個時候,你怎麼卻來了?”他笑意慵懶的問了一句。
季竣灝撇了下嘴,一面隨意的行了一禮,一面卻以眼尾狠狠掃了一下向玖,眸中隱有寒光。
林培之只作不見,只含笑道:“快過來坐!我正覺獨酌無趣,不曾想你便來了!”他口中說著,卻回頭看了向玖一眼:“你先回去休息,順帶叫廚下換幾碟小菜過來!”
向玖趕忙答應著,看也看季竣灝一眼,轉身匆匆的去了。他人才剛走出漪水軒,便聽後面傳來季竣灝毫不客氣的質問聲:“培之,你自己說,這事,是不是你在背後指使的?”向玖聞言,不由足下一頓,片刻之後,卻又很快加快了步伐,不片刻,便已離了後花園。
軒中的林培之聽了這話,卻只一笑,並未放在心上。他與季竣灝多年相交,自然深知季竣灝的脾性。他若果真生疑,反會小心謹慎,謀定後動,絕不會這般直言不諱的問了出來。而他此刻既是這般問了,那便說明,在這件事上,他並沒有懷疑自己,只是氣不過向玖的所作所為。
“竣灝,別的事兒,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卻不該懷疑我對荼蘼的心意!”他平和的開口:“你以為,在這個時候,我會希望荼蘼出現在京城麼?更何況,這其中還涉及到清秋!”
向玖與季竣灝雖說都是他的下屬,但二者之間卻又有不同之處。向玖乃是他奶孃之子,與他雖極親厚,但卻是亦友亦僕的關係。而季竣灝卻是出身侯門世家,即便不提荼蘼這層關係,便只是他將來極有可能會娶冼清秋為妻這一條,他也不能太過輕慢他。
季竣灝聽著這話,也不由點了點頭,轉而問道:“清秋還沒回來?”
林培之嘆了口氣,眉宇之間自然而然的泛起了一絲憂色:“是!我亦有些擔心!只是這事,畢竟是她的家務事,我雖名為她的舅舅,卻也不好太多的過問!”
季竣灝不語,臉色卻是出奇的難看。顯然這事,讓他心中也覺得很不舒服。便在此刻,卻有一名容顏俏麗,身段窈窕的丫鬟領了兩名婢女手提食盒款款的走入小軒。在軒外行了一禮,見林培之點頭後,她方舉步進來。開啟食盒,手腳俐落的將盒內酒食盡數取出。身後的兩名婢女則收了方才的酒菜。這三人手腳都極快,不過片刻工夫,便已收拾停當,退了出去。
季竣灝侯她們離去,方才開口:“事出總有因。這事,還得儘快查清才好。畢竟,冼公爺與我家雖無多少往來,但也從來無冤無仇,他總不會無緣無故的去謀害一個與他並無利害關係的孩子……”
他說到這裡,卻忽然閉了口,滿面震駭之色的看向林培之。林培之亦是緊擰雙眉,似是想起了甚麼,二人互視一眼,卻都各自抿唇無言。軒哥兒只是一個孩子而已,不管從哪一方面講,冼公爺都絕沒有給他下毒的道理,那麼,軒哥兒會中毒,似乎只剩下了一個理由。
那就是荼蘼!這根本就是一個套!一個引荼蘼回京的套!
季竣灝面色僵硬難看,默默想了片刻,卻是愈想愈覺不對,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可是,荼蘼是向玖帶回來的……而向玖……”他在南淵島數年,早與向玖建立了極為深厚的友情,自然不願相信向玖會是參與此事之人。
林培之深深吸了口氣,他本非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