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多三個月。我們都還年輕,相互的理解並未充分到足以克服距離和時間空白的地步。同女朋友的關係往後應如何展開,我也心中無數。在東京我完全孑然一身,沒有像樣的朋友,大學裡的課又枯燥無味。老實說,我很想多少發洩一下,約女孩去跳舞,喝酒,和她好好聊聊快活快活,別無他求。我才十九,不管怎麼說,正值最想受用人生的年齡。
她歪頭沉思了五秒,&ldo;我還沒跳過舞。&rdo;她說。
&ldo;簡單得很!&rdo;我想,&ldo;也談不上是跳舞,隨著音樂扭動身體就成。是人就會。&rdo;
我們先進餐館喝啤酒,吃比薩餅。工作到此結束,再無須去陰森森的倉庫搬書,這使得我們身心十分舒暢。我比平時多講了好些笑話,她比平時多見了好些笑容。吃完,我們去跳了兩個小時迪斯科。舞廳充滿令人愜意的溫煦,蕩漾著汗味兒和誰燒的衛生巾味兒。迪斯科舞曲似乎是菲律賓樂隊模仿桑塔那的。出汗後我們便坐下喝啤酒,汗消了又上去跳。不時有彩色閃光燈一閃,彩燈下的她看上去同在倉庫時判若兩人。跳熟以後,她現出樂陶陶的樣子。
一直跳到筋疲力盡我們才走出舞廳。三月的夜風儘管仍帶寒意,但已可以感覺出春天的氣息了。身體還很暖和,我們把大衣拿在手上,漫無目標地在街頭行走。窺一眼娛樂中心,喝一杯啤酒,便又開始走。春假還有整整一半剩著沒動,更何況我們年方十九。若下令開步走,徑直走到多摩川(註:東京西部的河名。)邊怕都不在話下。至今我仍能記起那個夜晚空氣的感觸。
錶針指在十點二十分時,她說差不多得回去了。&ldo;十一點前務必回去的。&rdo;她十分抱歉似的對我說。
&ldo;還真挺嚴厲的。&rdo;我說。
&ldo;嗯,哥哥很囉嗦,一副監護人的架勢。算是由他關照,牢騷又發不得。&rdo;她說。不過從語氣聽得出她滿喜歡那個哥哥。
&ldo;別忘了鞋。&rdo;我說。
&ldo;鞋?&rdo;走五六步她笑了,&ldo;啊,灰姑娘!放心,不會忘的。&rdo;
我們爬上新宿站階梯,並坐在長椅上。
&ldo;我說,可以的話,把電話號碼告訴我可好?&rdo;我問她,&ldo;下次再和你找地方玩去。&rdo;
她咬著嘴唇點了幾下頭,講出電話號碼。我用原子筆記在迪斯科舞廳火柴盒的背面。電氣列車開來,我把她送上車,道一聲晚安。&ldo;真快活,謝謝了,再見!&rdo;車門合上,電車開走後,我移去旁邊一道月臺,等待開往池袋方面的列車。我靠在柱子上,邊吸菸邊依序回想這個夜晚裡的事,從餐館、迪斯科到散步。不壞,我想。好久沒同女孩約會了,我開心,她也快活,至少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她有點過於沉默寡言,還有神經質的地方,然而我對她懷有本能的好感。
我用鞋底碾死菸頭,重新點燃一支。街上各種各樣的聲音混為一體,悵悵然滲入淒迷的夜色。我閉起眼睛,深深吸一口氣。不妙的事一件也沒有,可是同她分手後,有什麼東西莫名其妙地堵在我胸口。粗粗拉拉的東西卡在喉頭,咽也咽不下去。有什麼出了差錯,我覺得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醒晤過來時我已從山手線電車下到了目白站。在這裡我才好歹意識到:我把她送上了相反方向的山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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