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rdo;
大家都看我。
我滿臉通紅,慌忙搖頭。
&ldo;能尊敬中國人嗎?&rdo;
我再次搖頭。
&ldo;所以,&rdo;他重新臉朝正面,大家的眼睛也終於看回講桌,&ldo;大家也不要往桌面上亂寫亂畫,不要往椅子上粘口香糖,不要在桌子裡面亂來。明白了麼?&rdo;
沉默。
&ldo;中國學生可是會好好回答的。&rdo;
明白了,四十個學生答道。不,三十九個。我口都沒張開。
&ldo;注意:抬起頭,挺起胸!&rdo;
我們抬起頭,挺起胸。
&ldo;並懷有自豪感!&rdo;
二十年前的考試結果,今天早已忘了。我能想起的,唯有坡路上行走的小學生和那個中國老師,還有抬頭挺胸滿懷自豪感。
那以後過去了六七年‐‐高三那年秋天,一個同樣令人心情舒坦的星期日下午,我和班上一個女孩走在同一條坡路上。我正戀著她,至於她對我怎麼看則不曉得,總之那是我們的初次約會,兩人一起走在從圖書館回來的路上。我們走進坡梅正中間一家咖啡館喝咖啡,在那裡我向她講起那所中國人小學。聽我講完,她嗤嗤地笑了起來。
&ldo;真是巧啊,&rdo;她說,&ldo;我也同一天在同一考場考試來著。&rdo;
&ldo;不會吧?&rdo;
&ldo;真的。&rdo;她任憑冰淇淋滴在咖啡杯薄薄的邊口,&ldo;不過好像教室不同,沒有那樣的演講。&rdo;
她拿起咖啡匙,往杯裡定定地看著,攪拌了幾次咖啡。
&ldo;監考老師是中國人?&rdo;
她搖頭道:&ldo;記不得了。想都不會想到那上面去的。&rdo;
&ldo;沒有亂寫亂畫來著?&rdo;
&ldo;亂寫亂畫?&rdo;
&ldo;往桌子上。&rdo;
她嘴唇貼著杯口,想了一會兒。
&ldo;這‐‐寫過畫過沒有呢?記不清了。&rdo;說著,她微微一笑,&ldo;畢竟是以前的事了。&rdo;
&ldo;可桌子不全都乾乾淨淨嶄新嶄新的麼?不記得?&rdo;我問。
&ldo;呃,是啊,好像是的。&rdo;她顯得興味索然。
&ldo;怎麼說呢,感覺上有一種滑溜溜的味道,滿教室都是。說我是說不明白,就像有一層薄紗似的。這麼著……&rdo;說到這裡,我用右手拿住咖啡匙的長柄,沉吟片刻,&ldo;對了,桌子是四十張,全部嶄新嶄新,黑板也漂亮得很,墨綠墨綠。&rdo;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
&ldo;沒有亂寫亂畫?想不起來了?&rdo;我又問了一次。
&ldo;跟你說,真的想不起來了。&rdo;她笑著回答,&ldo;給你那麼一說,倒也好像那麼做來著。終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rdo;
也許她的說法更合乎情理。任何人都不至於記得什麼好幾年前往哪裡的桌子上亂寫亂畫過沒有。事情早已過去,何況原本就怎麼都無所謂的。
把她送回家後,我在公共汽車中閉起眼睛,試著在腦海中推出一個中國少年的形象‐‐一個星期一早在自己桌子上發現誰的塗鴉的中國少年。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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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位於港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