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見天子的駕乘,都急忙忙退避,匍匐在道路兩旁行禮。
車廂裡,意氣難平的皇帝坐回身子,神情冷過秋霜:趙國未定?!‘趙國未定’和‘立皇太子’之間有矛盾嗎?兩者完全可以並行的啊!阿母這是在找藉口……
忽然,步輦停了!內官稟奏:“陛下,有人攔駕。”
‘這長樂宮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天子勃然大怒,聲音比北風更寒更冷更入骨:“擅攔御駕?何人如此大膽?!去,將此狂徒……”
“阿大,哈,阿大啊……”嬌嬌脆脆的俏語,夾帶著小女孩特有的甜美笑聲如銀鈴般響起,象春日的暖陽般瞬時將步輦內外的溫度往上拉高十度O(∩_∩)O~
帷簾開啟,望去:一人一兔正擋在步輦前方。
館陶翁主仰著紅撲撲的小臉,手握一把金燦燦的桂花,對著輦上的皇帝舅舅使勁招手,笑得比花更燦爛。
邊上,陳嬌的招牌寵物‘胖胖兔’耷拉著兩隻前爪,傻不愣登地坐在後腿上;圓滾滾的兔身隨著小主人的動作做‘同幅度擺動’,兩隻長長的耳朵在秋風中迎風招……搖*^__^*啊搖……後退一步,竇綰、吳女還有一些侍從規規矩矩跪在地上迎駕。
“……呃,阿嬌啊!”一見此景,天子硬生生把後半句話塞回肚裡,唇角扯一下代表笑過了——面龐上,厚厚的秋霜開始冰裂。
攔駕攔到熟能生巧的館陶翁主對自己此類行為的錯誤性質沒半點覺悟,象以往不知多少次一樣,張開雙臂樂呵呵跑上去;御前內官駕輕就熟地托起小翁主,把陳嬌舉到天子面前。
“阿大,阿大,桂花……桂花……”咋咋呼呼的小女孩興高采烈。一雙大手伸出,穩穩接住陳嬌;帷簾落下,一應寒風秋意擋於外。
胖胖兔緊跟阿嬌的腳步,三躥兩跳地也要上輦,被箇中年內官一把抓住,被迫和小主人痛苦地‘生離’。
皇帝的龍輦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坐的——那是對國之重臣的恩遇!館陶翁主既‘親’又‘貴’,再加上年幼不忌,諫官們才不會說什麼。
但如果連一隻兔子也能和大漢天子同登乘輿,訊息傳出大臣非翻天了不可。真到那時,倒黴的肯定是他們這些內官近侍——規勸不力( ⊙ o ⊙)啊!
吳女輕輕拉一拉竇綰的手,後者收回望向帝輦的羨慕目光,跟上佇列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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輦內,陳嬌將桂花分成幾小簇,笑吟吟地一簇簇分別壓到天子衣領後,塞進袖子衣襟,再有就是繫到燕服綴飾上。皇帝由著小侄女折騰;不多時,桂花淡淡的幽香就漫到整個步輦。
“阿大,回宮?”花事盡了,陳嬌拉開車窗把剩下的花枝扔出。
窗外,長樂宮的殿宇和花樹漸次後退。窗下,胖胖兔在內官懷裡百般掙扎,前爪撓後腿蹬,想擺脫束縛躥上步輦——可惜,效果熹微。
“不,阿嬌。朕歸宣室殿。國家多事納。”天子淡淡回答道。
“嗯?”阿嬌努起小嘴,不高興了:“阿大不見嬌嬌久矣,今日來去匆匆,何急哉?”嘴裡抱怨,小手卻抓牢天子的衣袖,半絲不放鬆。
冰碴和冰屑,淅淅瀝瀝,漸漸掉落^_^。皇帝拍拍侄女的小腦袋,講了幾句‘國事為要’的安慰話。
嬌翁主顯然不接受,但也並不像其她同齡女孩那樣直接蠻纏,只不言不語地拿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巴巴地望天子,看得皇帝莫名其妙一陣陣揪心。
冰霜最終化成了湖水,再也凝結不起來。天子在陳嬌滿是期望的目光下節節敗退,陷入兩難:不是不想陪阿嬌玩,可剛和母后爭執過,現在馬上回去……不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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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咚!”
“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