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付要事的成年世界的那種‘看重’。
這種感覺無與倫比,阿嬌的小腦袋馬上熱了!
哪裡還會有什麼猶豫,館陶小翁主忙不迭地點頭打包票:以後無論是未央宮還是長樂宮,她一定會罩著姱表姐的。誰都別想欺負她!哼哼!!
梁王當時就擺出來老懷大慰的架勢,對小侄女的懂事和能幹是誇了又誇,直把小貴女樂得合不攏小嘴。
“阿嬌,來……”正說著,梁王自胸口掏出只燙了金的五色錦囊開啟,從中拎出串雙排的粉紅色珍珠。
珍珠中天然的粉紅色的極為罕見,尤其是這種如三月桃花般白裡透出的淺紅。珠子渾圓,顆顆一般大小,就是如陳嬌這樣從小在頂級珠寶堆里長大的都幾乎看不出瑕疵。珠串非但質量好,款式也特別,沒有用通常方式中心打孔,而是在兩端用金絲並排穿起,出奇的別緻。
這顏色這樣式太合小貴女的心意了。阿嬌驚喜交加地望著她的梁王舅舅:“王叔?”
笑嘻嘻地,劉武明知故問:“阿嬌,喜乎?”
阿嬌是個誠實的好寶寶,坦率地點頭。
微微一笑,梁王劉武拿起珠串,本來套向脖頸,湊近了才從交領空隙中發現侄女脖子上已經有頸飾了——比目紅玉佩。臨時改了主意,做舅舅的給繫上手腕;因長了,繞了幾圈。
謝了長輩的賞賜,嬌嬌翁主對著陽光看啊看。
邊上,梁王劉武貌似漫不經心地念了一句:“武之女,豈容不敬?雖千里之遙,不辭深責矣!”
阿嬌被新禮物迷住了,耳朵裡刮到——從耳過,沒入心。
舅甥倆正融洽,土包下來了個穿高階內官服飾的,‘噔噔’地上來走到離地氈三步遠的地方,彎腰行禮:“大王,翁主……”
梁王一見此人,不由一愣。這是他身邊最信任的內官,一直放在宮外,隨意不進皇宮的,怎麼現在來了?
“大王……”內官眼珠往小貴女那兒一轉,沒說下去。
梁王眯眯眼,起身走到一邊,召內官過去細問。後者在國君耳邊蚊子似的說一通,直聽得劉武眉頭一鎖。
揮手讓內侍靠邊站,梁王踱回氈子旁,伸手扶起阿嬌:“阿嬌,王叔忙……”
館陶翁主陳嬌在宣室殿混久了,對這一套熟到極點,自然是極有眼色地以禮告辭。
回想剛才和劉嬿說要匯合的話,梁王劉武卻有些遲疑。
思慮片刻,叫過跟他入長樂宮全部六名梁宮內侍,命所有人護送小翁主去神仙殿那兒找城陽王主幾個;自己則和才來的內官從便道出宮去了。
。
長樂宮的宮道上,阿嬌和六個梁國宦官一起走著……
‘一月底’還是隆冬,被迎面而來的風一吹,阿嬌的頭熱頓時減下去幾分;再往前走,館陶翁主的心熱,也降下去了。
停步,回頭——看看來路。
這條宮道沒什麼彎曲,剛才和梁王舅舅同座聊天的山包從這裡望去已小了很多。
“翁主?”六人中最年長一位也回過頭,狐疑地張張——小翁主難道落下什麼要緊物件?
阿嬌甩甩袖,不答,徑自往前走。
皇帝舅舅那天在宣室殿說過的話,不知為何又在腦海中響起。
“劉姱一事,梁王必說阿嬌……”那天皇帝陛下眯著眼,意味深長地微笑著微笑著,提點小小的侄女:“阿嬌,說客之道,‘動之以情’為上,‘誘之以利’為中,‘恫疑虛猲’為下。不知汝之梁王叔……計將安出?”
腳步,越來越快;心,越跳越厲害。
到後來,已不是快走,而是接近於‘跑’了。梁國內侍莫名其妙,只得加快步子跟上。
步履匆匆,心則……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