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翝將脫下的溼衣扔到一旁,柳氏拿了汗巾替他擦身體,就聽他說:
“有人說,這場大雨是一個預警,預示著——”
說到這裡,姚翝頓了頓,接著才道:
“國之將亡,妖孽再現!”他又補了一句:
“說這是大禍降臨的徵兆。”
他話音一落,柳氏替他擦背的手一下僵住,手中的汗巾‘啪嗒’一聲掉地上了,久久話都說不出。
“不可能!”
半晌之後,柳氏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有些厭惡:
“哪有什麼妖孽,恐怕是有刁民妖言惑眾。”
她自來不信鬼神,對於這些傳言已經到了反感的地步。
姚翝只道她讀書人厭惡神鬼之事,並沒有將她的失態聯想到其他處。
不過很快的,柳氏壓下心中的反感,隨即想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這樣的傳言,不會有人信吧?”
姚翝聞聽此言,面色沉重:
“我們信不信不要緊——”
“唉。”他嘆了口氣,彎腰去撿掉落到地上的汗巾,胡亂擦了兩下:
“得看,”說話時,他語氣一頓,伸出一隻手往上一指:
“……信不信才算數。”
神啟帝不理政事,不問民生安危,只求修仙問道,試圖打破人類壽數。
百姓的死活在高高在上的皇帝眼裡,便如死了幾隻螻蟻罷了,不會在意的。
但流言一旦涉及到他的政權,是皇帝絕對不能容忍的。
“恐怕自此之後,有得忙了!”
一旦傳達天聽,此事必要嚴查。
身為北城兵馬司指揮使,平日有手下使喚,又有人孝敬,出門在外也威風,但這個時候就沒個甩鍋的人了,唯有咬牙扛住。
“熬吧。”
他嘆了一聲,將自己身上匆忙擦了兩下,把汗巾扔到一旁的屏風之上,柳氏終於回悟過神來,連忙掩飾住眼裡的焦急之色,拿了乾淨衣服替丈夫披上:
“急什麼?”她的臉上已經恢復了以往的鎮定,“只要不死,大不了貶官卸職,咱們賣了院子回南昭就是了。”
姚翝就愛她這永不服輸的樣,彷彿沒有任何事情能使她折腰低頭。
聞聽她這話,不由放聲大笑:
“都聽太太的!”
不過心中卻打定主意,越發要小心仔細,不要陷進這些事中,務必要從這漩渦全身而退,不能連累到妻小了。
“但我看事情也沒這麼嚴重。”
他穿了衣服,一掃平日懼內的神色:
“這場大雨總算停了,之後再好生安撫,事情總會過去的。”
一旦天災平息,人禍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那些流言自然便會慢慢平息,不會再有人私下傳言了。
姚翝心中樂觀的想——希望此次的事僅只是一點小意外,能快點結束。
在他任職期間,最好是不要再發生什麼棘手之事了。
柳氏點了點頭。
夫妻倆剛一從屋裡出來,就見姚守寧眼巴巴的望著二人:
“說完了?”
“……”柳氏無語。
她與丈夫說的話題,涉及到了市井傳言,自然是不能說給這個女兒聽的。
姚守寧天性好奇,若聽了這些不靠譜的話,少不得會對妖怪傳言一事纏問不停。
這個女兒半個月前聽了茶樓說書人的故事,就已經被‘嚇得’昏睡過一回了,再聽到這樣的流言,恐怕更了不得。
心念一轉間,此時聽她一問,自然斷然否認:
“什麼說完了?你爹進去換身衣服罷了。”
柳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