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氣勢亦是排山倒海。
藍瑾兒忍不住抖了抖,暗暗擔心這土牆的屋子能否扛得住,手腳的動作不免也迅速了些。
“婆婆早,兒媳給婆婆請安。”費力移開鎮門的石塊,拉開陳舊的木栓,藍瑾兒恭恭敬敬地屈膝問安,高瘦的個子穿著洗褪色了的布衫長褲,及腰的黑髮被不會挽古代髮髻的藍瑾兒隨意梳了根麻花辮扭在腦後,插上的一小朵白色的菊花,倒也神清氣爽。
滿臉橫肉的魁梧婦人擋住了差不多整個門,深藍色的粗布上衣和大腳的長褲,黑藍的裙子,黑藍的影花腰帶,配上那張鐵青的臉,讓人望而生畏,氣短三分。
“你起晚了!”四十有餘的李美玉中氣十足,怒目圓瞪。
“是,婆婆。媳婦明天一定起早點。”藍瑾兒屈膝彎腰,面上態度誠懇,可暗地裡還是忍不住腹誹了一句,哪裡晚了?要真晚了你還不把我打死?
“我去做早飯。”藍瑾兒淺淺笑道,言下之意,老太婆,你該讓讓道,我過不去。
“不用!你去磨坊!”李氏正眼也不瞧她一瞧,徑自側開身,後退兩步。
“昨晚上不是都磨完了麼?”一聽磨坊藍瑾兒就腿腳發軟,推磨可是苦差!不然也不會花錢請鬼來推了。
“叫——你——去——磨——坊!”李氏煩躁地吼道,震耳**聾。bxzw。
這是李氏一貫的作風,對兒媳從來沒有理由,只有命令。
“是,是。”藍瑾兒嚇得連連稱是,雖然未曾瞄到老太婆身上藏有棍子,那半舊不新的腰帶也不大適合拿來當鞭子使,可難保她一時激動就拳腳相加,那會更讓人覺得恐怖。藍瑾兒乃識時務之人,撒開腿一秒都不耽擱地朝磨坊快步走去,心裡鬱悶還未洗臉,又愁接下來該怎麼辦,李氏根本不給她講話的機會,而磨坊實在是個讓人膽戰心驚的地方。
裴家小院裡處處可見瓜果菜蔬,春末夏初之際,萬物昌盛之時。若不是有雙眼睛在背後虎視眈眈,藍瑾兒定會在這兒轉上幾個圈,哼上幾句小曲兒,再看看花兒如何在沉睡中甦醒,瓜果怎樣吸納日月之精華。
路過那株枯萎了半個枝椏的老梧桐時,藍瑾兒忍不住低聲詛咒,“大壞蛋,兇婆婆,你儘管欺負我,早晚你也得消失!連寡婦都沒得做!”
“咳咳,咳咳,咳咳咳。。。。。。”
寧靜的清晨就被這樣時而急促,時而隱約的咳嗽聲給攪亂了。
藍瑾兒縮縮頸子,做賊心虛的吐吐舌頭,“菩薩恕罪菩薩恕罪,我不是有心詛咒公公死,完全沒那個意思,一點也沒有。。。。。。”
藍瑾兒加緊步子連奔帶跑,內心不停的檢討,唉,你怎麼能學人這麼惡毒?就算是受不了了偷偷發洩也不可以!
豆腐坊裡已有人先到,點著幾盞油燈,柴火噼裡啪啦,處處熱氣騰騰。
藍瑾兒緩下腳步深呼吸,為自己打氣加油。bxzw。
“還愣著幹什麼?”
煙霧繚繞看不清說話人的臉,不過藍瑾兒知道是那個皺紋很多色斑很濃頭髮花白尖酸又潑辣的半老婦人佟翠平。
“咳咳。”藍瑾兒被煙霧嗆了,但她還是趕緊的穿過煙霧往屋那頭走去,“好的,佟嬸子,我這就去。”
“那就快點,別到時候因為你一個人的偷懶耽誤了大夥兒的工。”
藍瑾兒不與她理論,捂著鼻子跑進磨坊,不禁叫苦連天,“有沒有搞錯?又要磨這麼多?”
金黃渾圓的豆子被東一缸西一桶的泡在水裡擺滿了整個磨坊的空處。
不帶這麼折磨人的?藍瑾兒差點暈倒。昨兒才磨了四桶,掌上起了一堆泡兒,若是再磨,這手可如何遭得住?況且,這一屋子的黃豆,怎磨得完?
藍瑾兒攤開的手掌顫顫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