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郊區一個光線昏暗的小診所裡,胡惟仁極為痛苦躺在那張簡陋的病床上,表情扭曲猙獰。
病床上鋪著發黑的床單,甚至還沾著斑駁血汙,幾隻蒼蠅圍繞著床邊的垃圾桶飛來飛去,格外煩人。
一個看上去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正在配藥,那雙粗糙的手捏著注射器,指甲裡滿是汙垢。
沒錯,這個看上去邋里邋遢的男人就是醫生,就是要給胡惟仁做手術的醫生。
“先生,不然我們還是去正規醫院吧,這裡實在太……”
黑八臉上都是血,但他還是恭敬站在床邊守候著胡惟仁。
“去醫院?你是找死嗎?你以為我們現在的處境還是從前?過街老鼠就是形容我們的,只要你敢冒頭,警察分分鐘就能找上門來!”
胡惟仁咬牙切齒說道。
一激動,傷口又有血湧出來,瞬間就染紅了身下的床單。
黑八看了看那醫生的背影,擔憂說道:“但這個醫生……您的傷勢很嚴重啊,萬一出了事,搶救都是大問題。”
“那也比在家裡等死好!”
胡惟仁喘著粗氣說道:“起碼他是醫生,起碼這裡還能拍個片子做個b超,能查出我肋骨斷了三根。”
肋骨啊!斷了三根啊!
這對於胡惟仁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誰能想到他折在一個女人手中?誰能想到這斷裂的三根肋骨,都是拜鳳毓凝所賜。
當時他與戰敬昭雖然也交了手,但戰敬昭到底是年邁無力,那拳頭打在他身上最多就是皮肉傷。
但鳳毓凝不一樣啊!
她雖然是女人,可下手卻極為狠,幾拳幾腳下去,他自己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正說著,醫生端著手術器材走過來。
看著醫生身上那件破破爛爛沾著汙漬的白大褂,再看著醫生那迷茫的眼神,黑八心裡直打鼓。
胡惟仁又何嘗不是呢?但此時這種情況,他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先生,為什麼不找後來救我們逃走的人呢?他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救走我們,必定是有本事的。”
黑八趁著醫生不注意,低聲說道。
胡惟仁臉色變了變。
“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招惹那個人,那不是人,那就是魔鬼!”
可想而知,能讓胡惟仁稱作魔鬼的人,那手段得有多狠辣?
黑八聽罷也是一臉震驚。
雖說他是胡惟仁的爪牙,但也知道他們行事作風有多狠毒,然而從胡惟仁卻依然忌憚那個救了他們的人?
這人,到底什麼來路?這人,到底有什麼本事讓胡惟仁都害怕呢?
“行了,別聊天了,該手術了。”
偌大的一臺手術,所謂的醫生也沒有手術服,也沒有助手和護士,甚至連個專業的麻醉師都沒有,就這麼開場了。
“弄點麻藥啊,不然你受不了。”
專業性極高的麻醉術,被這醫生說得是稀疏平常,好像就是打個生理鹽水。
黑八不敢說話,也不敢讓路,只看著胡惟仁,等待他的指示。
半晌,胡惟仁抬手揮了揮,示意黑八讓路。
醫生不耐煩哼了聲,說道:“臭毛病,都到我這裡來治病了,還事兒事兒一大堆,你們要是沒做賊心虛,能選擇來我這裡?”
顯然,這醫生見多了胡惟仁這類人,他不屑說道:“我呀,也就是孤家寡人一個,哎,才敢賺你們這份錢,不然,嘖嘖,這查出來的坐牢呢!”
一邊說著,醫生一邊給胡惟仁注射了麻醉劑。
“哎喲,忍著點,打個針你就受不了,待會兒手術,你還不得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