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層地獄,那就是陰曹地府,冥王的地界,她可求之不得回去。
在這見鬼的朝代,真是沒過上幾天安生的日子,還不如回去冥府重新投一回胎呢,所以這詛咒發誓什麼的,別人當真,她卻一點都不怕!
“你胡說,你沒打他,那他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楊嬤嬤按捺不住了,回頭朝她低叫道。
此問正中易傾南下懷,目光迎上去,不慌不忙答道:“我也不知道啊,興許是他自己在牆上撞的吧,不是說喝了很多酒嗎,我以前見過一個酒鬼,喝高了之後不僅是打別人,還拿把菜刀砍自己呢,硬是把自己一隻膀子給卸下來了,真是可怖啊。”
說完還瑟縮一下,低頭下去,顯出好生後怕的模樣。
不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誰不會啊,她小五哥可是個中高手!
楊嬤嬤氣得捶地:“你撒謊!明明是你打的他!”
易傾南根本不理她,卻是朝向裴老夫人道:“老夫人,小人確實沒有打人,小人一直篤定來人是來放小人出去的,心裡感激得不行,就算再多挨幾巴掌,也絕對不會還手!”
裴老夫人挑了挑描得細長的柳眉:“哦,何以見得他會放你?可是他說了什麼?”
易傾南此時很是謹慎,也沒節外生枝,只將自己想好的說辭講出來:“小人看他身上穿著府裡二等家丁的衣服,一隻手裡提著府裡的燈籠,另一隻手裡還拿著鎖鏈和大串的鑰匙,這架勢,可不就是來放小人的麼?”
這話卻不是瞎話了,那晚楊春明確實就是這副裝備而來,只不過前面都是鋪墊,而後面那句鑰匙,才是關鍵,也是她在楊嬤嬤的控訴之中發現的漏洞。
楊嬤嬤自己也說了,楊春明是去找她的路上正好經過柴房,且不說單槍匹馬去捉賊多不合理,既然是事發突然,臨時起意,卻怎麼會有柴房的鑰匙呢?
還有啊,楊春明是被將軍主子親自下令逐出府去的,當時老夫人也是首肯了的,這被主家除名之人竟還穿著府裡的衣服,提著府裡的燈籠,大搖大擺出入於府內各個角落,不得不讓人心裡嘀咕,是誰給他背後撐腰,讓他有這麼大的膽子!
她只是將問題丟擲來,到底是臨時起意,還是蓄意而為,這就要裴老夫人去判斷了。
某些人仗著自己的身份,在府裡興風作浪,為所欲為,可一點沒把男女主子放在眼裡,她就不信,主子就一點沒察覺到,還是任其繼續發展做大!
“這麼說來,都是楊春明他自作自受,跟你沒半點關係了?”裴老夫人輕飄飄一句道出,把易傾南聽得愣住了。
怎麼回事?
這語氣還是不對啊,照理說,此刻當是追究楊春明出現在柴房附近的動機,還有他那身衣服和那串鑰匙的出處了,可這老夫人怎麼還是就跟沒聽懂似的,也不去琢磨她的話,只把著眼點落在對方的傷勢上,在是不是她傷人的問題上糾纏不清,這哪是當家主母的胸懷與作風?整一個被身邊下人蒙了眼的愚鈍老太太!
易傾南忍不住眯起眼,高堂上坐著的,真的是將軍主子的孃親嗎,會不會是人假扮來騙自己的?
不過就算楊嬤嬤再是仇恨自己,也斷不敢這樣膽大妄為,做出這種李代桃僵的事來,可為什麼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呢?
猜想著種種可能,易傾南也不好貿然接話,只得低頭應道:“回老夫人,是的。”
“好一個是的!”裴老夫人哼了一聲,驀然拔高了聲音,“易小五,在此之前,我就早聽說過你的種種事蹟,呵呵,聽得我真是瞠目結舌,平生僅見哪!”
易傾南把頭埋得更低一些,心思飛快轉動著,暗忖不只是不好,而是非常不好;不只是要糟,而是相當糟糕!
柴房的事件就這麼略過不提,轉而去揭她的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