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西山的樹蔭地兒,就是家家消夏的庭院,到了這裡似乎才覺得有一點兒涼爽氣。這幾騎一一的辯認著,最後在一家硃紅色大門的園子門前停下來,門上投了貼子:“奉聖命,從宮裡來給南平王爺送東西的。”
守門的人接過貼子立即滿面含笑:“大人們請跟我來吧。”立即就往裡帶路,這一行幾個人走進硃紅色的大門,裡面就是林蔭夾道,至少是四匹馬可以並騎的路從照影壁後面一直通向正廳。
在正廳下的廊下,還有幾位官員在低聲談笑,廊下也有不少鳥兒,幾個小廝在正廳這裡侍候,大家相見了,都是認識的,互相拱著手一笑:“大人哪裡來?”然後小廝們接過貼子,有人就進去呈給王爺,有人就送上茶來,井水裡湃過的涼茶,喝一口人先涼爽了一半。
候著等南平王的時候,看這園子參天大樹也有不少,想來是蓋這園子的時候早就有的,一起蓋了進來,有花籬斑駁,上面纏繞著不少花卉,花籬下的小道上,石塊裡青苔濃綠,站在這裡外面的暑熱立時就隔得遠遠的,幾位等候的大人只是心裡感嘆,十年寒窗苦的人是掙不到這樣的富足的,只有這樣的世家才能有這樣的氣派。
並沒有久等,小廝就出來了,笑容滿面地道:“王爺就出來。”廊下說話的大人們立即就停止了說話聲,看著做事的小廝們也是垂手垂腳地走路,象是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南平王還沒有出來,這裡已經是肅穆。
又停了一時,才聽到裡面有腳步聲,青衣絲履地朱宣從裡面這才走出來,官員們眼前都是一亮,頭髮穩絲兒不亂用金簪子攏在束髮頭冠裡的南平王,多時不見,依然是儀表堂堂,儒雅過人。
這位年屆中年,文武雙全的王爺看上去比年青的時候象是更加氣勢壓人,走過來先是淡淡一笑:“列位久候了,請坐吧。”然後才對幾位從京裡的官員們面南對皇上行了禮,這才接過來官員們送來的東西,開啟來看一看,面上仍然是淡淡一笑拿在手上道:“坐吧,”自己也在黑漆椅子上坐下來。
在西山裡避暑一月有餘,京裡的訊息象是一點兒也不打探,其實只要看一看平時來往的車轎,就知道南平王依然是插手六部,依然是聖眷有加,只是這位王爺卻是很能頂得住,就象是京裡說他什麼,他壓根兒不知道一樣。
“這正有事情要請教袁大人,不想你就來了。”朱宣看著面前來送東西的這位大人,還是那位琉璃蛋兒袁傑。
袁傑趕快站起來躬身道:“不敢,下官聽從王爺教誨才是。”南平王功勳加身,風吹浪打穩穩站住腳根;袁傑是刑部裡當差,繼續當他的圓滑官兒,就在京裡也是少來往來,今天聽到朱宣當著幾位大人的面這樣說,心裡先打起了鼓兒。
“申揚王那裡報上官兒,說是成績卓異,後來又有信兒說這裡面也有假,這案子是在你手裡,我接了申揚王的信兒,不得不替他問一聲兒。”朱宣不動聲色,手裡也是一碗井水裡湃過的涼茶,漫不經心地問出來。
袁傑來的時候就知道南平王一定會問這件事情,報的卓異的這幾個官兒,其中有一個就是自己老師章嚴之的長子章楠,後來又有人告章楠在任上貪贓枉法,也是剛到的京裡,立即就滿京裡風雨。此時袁傑臉上陪著小心,心裡早有對策,南平王是不會坐視老師章嚴之的人在京裡的。
這個案子恰好是在袁傑手裡,袁傑為了繼續自己的琉璃蛋兒名聲,已經有摺子上書交到同僚手裡,這樣袁傑也好多方為章楠奔走開脫,在自己手裡反而不好弄,定了罪是自己辜負師恩,要讓一干人看不起,不定罪則更得罪老師得罪的人。
當下袁傑躬身回朱宣的話:“這案子裡的官員叫章楠,是我師兄,下官已經請了聖命,準備交到張大人手裡去。”申揚王先是保舉這幾個人卓異,調到京裡來,何必又託南平王過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