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姿當時當真無言以對。本以為二舅是老實憨厚的,想不到也被二舅母教成這樣,開口閉口都是銅臭。
“我出府來給小姐辦事,這會子急著去回話,二舅有什麼事不如直說。”
毛二這才笑了起來,道:“我在這侯府轉悠半天,也沒敢問門子,怎巧你就回來了呢,你老孃姥爺讓我來問問你過的怎樣了,還有,你老孃說,怎麼當差這麼久了,也沒往家送過一次銀子?好歹你有八百文的月錢呢,侯府裡管吃管住,你一分用不到。還不拿家裡來孝敬孝敬老的,幫襯幫襯你弟弟。”
“要是不要銀子,二舅就不來看我了?”
“哪能啊,不過英姿,你也不地道了,你爹媽沒了,吃住了我家這麼些年,現在你撿高枝兒飛了,好歹也補償補償我們。”
“我在你家吃不飽穿不暖,乾的活比一個大人都多。若是那些勞力拿到外頭去不說發起來。至少也能養活我自己,哪裡現在還需要補償你們?我無父無母,姥姥、姥爺還有舅舅、舅母不說發發慈悲。幫襯我一些將來好度日,卻跟我要起錢來!你們不要打我半分主意,你們有田有地閤家溫暖的,我在外頭幹活,竟還狠心來剝削我。要錢。我沒有,二舅回去跟我姥爺姥姥說,一個子兒沒有!”
她當時真是氣急了。自從看穿姥姥和姥爺果真都當她是掃把星,急於將她趕出門,還將錢看的比她還重,她就發誓不在婦人之仁。二舅聽了她的話。當即罵了起來,說她是白眼狼,翻臉不認人。她懶得聽,就衝進了角門,門子將二舅攔在了外頭……
“英姿?”
“啊?”
英姿猛然抬頭,正對上雲想容含笑的眼,這才發現小几早已撤下。柳月和柳媽媽也出去了。
英姿紅了臉,支支吾吾道:“小姐。我不是故意走神。哦,對了,才剛在尉遲府……”
英姿將尉遲鳳鳴的反應都說了。
雲想容斂額,為什麼尉遲鳳鳴會那樣興奮?她總覺得自己像是做錯了什麼。然來意不明的東西,她又不能貿然收取,只能推脫。
罷了,事已發生,還是不理了。
“英姿,你還遇上什麼事了?”雲想容轉而問。
英姿臉上通紅,低著頭,喃喃的將方才門前遇上二舅的事說了,隨後擔憂的道:“我怕我二舅會在外頭胡言亂語,殤飭了小姐,早知道就該將銀子給他的。可我實在氣不過,這些日跟在小姐身邊,識了些字,長了見識,也見多了小姐處事為人,難免覺得自己若再將就他們是對不起自己,所以才一時昏了頭對他說了那樣的話。”
英姿難過的道:“我不甘心做什麼他們將銀子錢看的那樣重……現在卻有可能害了小姐。”
英姿人如其名,英姿颯爽,平日裡果敢幹練,人又聰明好學,伺候她素來忠心耿耿。雲想容喜歡她,從來沒見過英姿如此難過,想來人都有軟弱的一面,便拉著她的手笑著道:
“好了,你莫哭,你們家裡的事我不好多言,不過你若擔心你二舅在外頭嚼舌我,倒也不必。殊不知整日裡侯府有多少張嘴開開合合,事情也是被傳的真真假假,老爺夫人們素日忙,哪裡有時間在乎咱們這些個小事?拖著不理會也就是了。”
英姿聞言,心裡一陣暖,卻也更覺得對不住雲想容,雲想容安慰了她一番,並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不管怎麼說,這裡也是侯府,是一門雙侯的雲家,不可能所有人都稱讚,平日背地裡言三語四的人難道還少了?左不過讓這些人隨便說去,也傷不到侯府利益,更動不到雲家的根基,隨他去吧。
雲想容如往常那般,上學、做女紅,鍛鍊走石子路,如此過了三日,清晨淅瀝瀝下了第一場春雨。冰雪被雨水浸過,融化的迅速,可空氣裡卻透著徹骨的寒冷。
雲想容一大早就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