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心思前怕狼後怕虎的,倒真是讓人難為了。至於什麼布莊、緞鋪、當鋪,飯館子就更不要提了,不要說他沒有這些本錢,即使有了這些個本錢,賺來的利潤怕是還不夠與官府賠墊。可怎生是好?”
福伯聽得前邊喜來後邊憂,想著自己表侄子也確實是個膽小承不住事兒的人,越想越覺得小桃分析的有道理,不由的嘆了口氣道:
“王妃說的是,這做什麼營生不打緊,要緊的是得捨出去麵皮。可偏偏我這個表侄一肚子窮酸道理,還要張虛面子。不瞞王妃說,我舊時去他家裡聽她媳婦說鄰居一對夫妻倆個做那拾糞的生意,整擔的挑將回來,曬乾後軋成了粉,七八分一石賣與人家去上地,細絲白銀黃邊錢,弄在腰裡。我這表侄媳婦是個農家姑娘出身,有把子力氣和闖勁兒,也想要跟著那夫妻倆一起幹,她說這糞運回來也不怕人偷了去,除了上地,難道還怕人偷取去吃在肚裡不成?但我那個表侄子一聽,頭便搖得跟撥浪鼓相似,說是這活計萬萬做不得。他倒有一番歪理,說是這人從茅廁邊走過,都燻得人要死不活的,被窩裡自己放個屁還燻得噁心頭疼,在街上撞見一個糞擔還要跑不及的迴避,如今他媳婦兒若是挑了那滿滿一擔東西,這臭氣洗十二個來回也去不掉的,讓他怎生活?你瞧瞧,這豈不是放不開他那身臭窮酸架子?”
小桃聽了頓時忍俊不止,撲哧一聲笑出聲兒來,連旁邊陸平和幾個丫頭也笑得站不住,這窮秀才還真是個人才。小桃捂著嘴邊笑邊道:“福伯,你如今也不必生那樣大氣。先且別管你那侄子放不放得下架子,要知道做這營生也不是那樣簡單的。若是隻用了力氣去營利,就是遺臭些也算了,只是如今那茅廁的所在,都是有人問官討了去為餬口之資的,那拾糞的必定先在那裡跟人家納了租稅的,方許你在那裡拾曬。哪裡是誰都可以去摻一腳的?既是用了本錢不做那乾淨營生,卻幹這惡臭的勾當,也難怪你那表侄子不願意了。這一項怕是他還真的是做不來的。”
福伯苦著臉道:“我就是愁這個,給他思來想去的謀不到個能做得成的差事,若是隨便跟熟人指一個行當讓他去做,他三兩日甩了爬犁弄鋤頭,倒給我丟人現眼的,哎...”
畫眉這時便插嘴道:“福管家,饒他做什麼,難道還餓死了不成?你不是說他是秀才麼,若是教兩個孩童讀些書豈不也賺幾個束脩銀子,勉強的度日怕不是也夠了?”
福伯道:“你哪裡知道,這教書也不是簡單易行的事呢。若是自己開的書堂卻是最好。人家要送學生孩童來到,好的便可以收他,不好的便婉言將人辭去。這樣子就收一百個人也沒人攔阻的,若是想要少教幾個,就一個不收也沒人強得。只是我這表侄子哪裡有這個本事,你瞧人家自己開書館的,哪個不是肚裡有幾分真才實學的,就是收了十個學生去了兩個,也還有四雙;即使去了八個,也還剩一對。我慢慢的再招,自然還有來學的。我那表侄子去年倒是被人家開書館的請了去做了幾天教書先生,誰知也不知是他學問不好,還是講得不清楚,總之是過了個把月便被人家辭了回來,他也去別家的館問了,都已經預定請了人,只得在家閒坐,這就坐食了一年。”
小桃聽了道:“福伯說的是,我自家表弟便在城外白雲書院裡唸書。聽說那裡的先生也不是隨便就能上講堂的,先要與那開學堂的東家相處。若是東家尊師重友成了好好相知,全始全終好合好散,這便是走了運時,若再得幾個好教的學生,不枉了父兄請師的好意,不負了先生教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