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牙,強忍著憤怒、驚恐、悲痛,快速的下令,“讓所有兄弟們速速後退。賊人雖然用巨石堵住了我們的退路。可是巨石和巨石中間仍有縫隙,只要我們能快速的大開一個人能透過的缺口,就能逃出去。”
軍侯癱坐在地上,愣愣的盯著高丘。
他早就被高丘嚇傻了。
高丘猛然撲到他面前,咬牙切齒的低聲喊道:“還愣著做什麼?我們要是退的晚了,被其他貪生怕死的人搶佔了巨石的縫隙,我們就只能死在這裡。”
軍侯渾身一顫,緩緩回神。
他驚恐的點了點頭,快速的從地上爬起身,跟著高丘往後退去。
高丘帶著軍侯一邊退,一邊高喊,“退兵,退兵,推到巨石前,從巨石縫隙之間開啟一道缺口,我們鑽出去。”
亂成一團的將士們聽到了高丘的喊聲,終於恢復了幾分理智,他們前呼後擁的衝向了巨石築城的石牆。
臨近巨石的將士們,早早的跑到了巨石前,開始用手裡的兵器在巨石的縫隙中砍、戳、鑿。
後面的將士們追上來以後,幫忙一起砍。
在他們一眾人齊心協力下,巨石縫隙終於被他們擴大,一個人勉強可以透過。
但是沒有人過去。
因為所有人都想第一個過去,所有人都不想讓其他人搶佔先機。
後面的人向前面的人遞出了刀子,前面的人向更前面的人遞出了刀子。
以此類推。
巨石縫隙被鑿開以後,足足半炷香時間,居然沒有一個人透過。
將士們在自相殘殺,山崖上的石塊、巨木、箭矢落下以後,也在收割著他們的性命。
整個深谷,瞬間變成了一處修羅場。
站在山頂上的魚豐、張武等人,一邊吩咐著虎營的將士們投石、投木、射箭,一邊品評著下面的戰場。
張武一臉感慨的道:“人心真是複雜……他們若是能拼死闖出深谷,趁著莊夫人的騎兵衝殺之前,逃往山林裡,也許還會有一條活路。”
魚豐面色不善的瞥了張武一眼,沒好氣的道:“深谷另一邊是一片開闊地,谷口兩側又是峭壁,他們要逃到山林裡,最少也得跑足足上百丈。
上百丈,足夠莊喬率兵殺他們四個來回了。
就算他們有人僥倖逃進了山林裡,也逃不出虎營將士的手掌心。
虎營將士中間的夜郎人,比他們更擅長在叢林裡作戰。
所以他們往後退無疑是明智的選擇。
往前走,十死無生,往後退,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雖然也殘酷,但至少能活下去幾個。”
張武被魚豐硬懟了一番,一臉尷尬,他咳嗽了兩聲,趕忙轉移話題,“莊夫人真是厲害,有她在,我們打仗都容易了不少。
面對兩倍於我們的敵人,我們只是在山上丟了丟石頭,就贏了。
我們以前打仗要是有莊夫人相助,也不會死那麼多兄弟。”
張武和魚豐以前在郡校尉治所的時候,每次出征,手下的兄弟都會有損傷,數量還不小。
一旦遇到了上千人的大戰,一場戰鬥過去,他們營裡的兄弟能死去大半。
面對數倍於他們的強敵,他們隨時都有滅營的危險。
此次虎跳谷伏擊跟他們以前打仗大大不同。
敵人的數量超過他們兩倍,敵人的實力也比他們強,他們僅僅是佔據了地形優勢、裝備優勢。
可此次虎跳谷伏擊,他們戰損少的可憐。
除了幾十個兄弟在搬石頭和巨木的時候被砸到或者壓到外,山崖上的人幾乎沒有其他損傷。
莊喬手底下的五百騎,也只是折損了十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