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紅髮咬著牙,“他要甲冑,給他便是……”
魚豐眉頭皺成了一團,老翁不悅的瞪起了眼,那個穿著獸皮,身高七尺的漢子,噌一下站起身,瞪著銅鈴般雙眼,怒喝道:“給他便是?他張興算什麼東西,也配覬覦主公的甲冑。在六盤水兵營的時候,他只不過是主公帳下一個馬伕而已。”
田紅髮見自己引起了眾怒,語氣稍微弱了幾分,“我只是想幫大家求一條活路,僅憑咱們六個人,根本沒辦法在朝廷的圍剿和句町人的偷襲下活下去……”
七尺漢子一臉惱怒,準備訓斥田紅髮,卻被魚豐抬手攔下。
魚豐盯著田紅髮,冷聲道:“我魚豐並不是不懂得低頭的人。若是交出甲冑,能換咱們六個人活命,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交出去。
可張興只想要我的甲冑,不想要我們的人。
我將甲冑交給了張興,張興肯定會讓我們交出兵刃。
我們交出兵刃。
張興必然會將我們一腳踹開。”
田紅髮反駁道:“怎麼可能?眼下朝廷的兵馬在山外面圍堵我們,句町人在山林裡偷襲我們,各處山頭都缺人,張興怎麼可能把人往外推。”
魚豐瞥了老翁一眼,讓老翁給田紅髮講通其中關節。
老翁撫摸著鬍鬚,冷冷的道:“主公此前是軍司馬,在正卒、更卒、罪囚、民夫當中威信極高,一旦投了張興,張興手底下的一些人必然會親近主公。
到時候主公肯定會跟張興起衝突。
一旦起了衝突,張興必然會想方設法將我們手裡的甲冑和兵刃要過去。
我們失去了兵刃,就只能任人宰割。”
田紅髮張了張嘴,還要說話。
卻聽老翁又咄咄逼人的道:“你肯定想說,主公不理那些人,不就沒事了嗎?可主公管得了自己,管得了別人嗎?”
田紅髮閉上嘴,陷入到了沉默。
魚豐略顯深沉的道:“我若是搭理那些人,一定會跟張興起衝突。我若是不搭理那些人,就一定會跟那些人起衝突。”
老翁聽到魚豐這話若有所思,田紅髮三人只聽懂了前半句,並沒有聽懂後半句,所以沒有言語。
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魚禾,聽懂了魚豐話裡的意思。
魚豐若是搭理張興手底下的人,一定會被張興忌憚。魚豐若是不搭理張興手底下的人,那麼張興手底下的人就會私底下詆譭魚豐,說魚豐自持清高,說魚豐此前是官身,不願意跟他們一幫子泥腿子為伍。
眾口鑠金,魚豐很有可能會被孤立。
最後甚至有可能會被他們所有人一起針對。
魚豐應該是瞭解張興的為人,知道張興沒有容人之量,也猜倒了投了張興以後的後果,所以才不願意投張興。
魚禾有些意外的看了魚豐一眼,他原以為魚豐是個鐵憨憨,沒想到魚豐還有些智慧,心思也很縝密。
只是還有待提高。
魚禾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聽完了他們五個人的談話,他基本上已經可以確認,田紅髮已經生出了二心。
魚豐面對的狀況可以說是內憂外患。
魚豐若是不收拾收拾田紅髮,讓其歸心,那麼田紅髮遲早會叛逃,又或者在關鍵的時候反水。
魚禾希望魚豐能收拾收拾田紅髮,可魚豐並沒有這麼做。
他在告訴了田紅髮不投靠張興的原因以後,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
五個人默默的處理乾淨了野兔和錦雞,然後圍坐在一起用刀子將兔肉和雞肉分成了一條條肉條,細細的咀嚼了起來。
看著他們吃著帶血的生肉,魚禾有些不適,他下意識的別過頭,看向了其他地方。
五個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