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既然你看了許多戲文,那邊說一個來聽聽,也好讓我們長長見識。”淑媛曼聲道,語氣裡透著一股子譏諷的意味,像是料定錦書在說大話。
錦書不想與他計較,他要怎麼想便隨她去,可是前面的祖母聽見了,微扭了頭半眯了眼和聲道:“錦書,你便說一個,讓大夥聽聽。”
祖母開口,錦書自是無法再推卻,心思飛轉,想起一段有名的唱詞,是《牡丹亭》裡的,緩緩道:“錦書想起一段唱詞,是這樣唸的,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倦,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級的不全,希望能應付的過去。
聽聞之人皆不做聲,錦書犯窘,她第一次聽到這唱詞,可是驚豔許久,沒想著居然鬧了個冷場。
“好一個良辰美景奈何天……”祖母感嘆道:“這唱詞果真是極美,可惜沒有這個耳福了。”
錦書哪敢再接話,萬一祖母起了興致要聽這《牡丹亭》,叫她上哪去找。
“二嫂,這樣美的唱詞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泫歌低眉輕嘆,神思迷惘,似已沉醉。
錦書只覺左前方一道灼熱的目光投來,微抬眼,卻是紀宣儀,正含情脈脈的望著她,錦書羞嗔他一眼,他這人對人好起來怎就不管不顧的,和之前那個冷漠如霜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
紀宣儀曬笑,轉過身去,剛才聽見淑媛說話,就知道淑媛又要為難錦書了,太替她擔心來著,沒想到,她一出口,別人就只有乾瞪眼的份了。
紀莫非與紀宣儀相視一笑;心照不宣,紀莫非心裡卻是尷尬,淑媛心氣高傲,素來就看不起錦書,讓她吃個癟也好,省得她總是目中無人。
尹淑媛不甘心,她可不相信錦書什麼都行,“百墨齋”的事,讓她很是憋悶,一個小家小戶的女子,憑什麼風頭蓋過她去,憑什麼名動京城?碰巧罷了,她不信一個人的運氣一直這麼好。
“二嫂這段唱詞是不錯,不知還有別的嗎?”尹淑媛繼續為難她。
“有啊!弟妹要聽,我這還有一段。”錦書笑臉相迎,看來淑媛是不為難的她出醜誓不罷休了,不是她爭強好勝,而是她一味糾纏不休,她一再退讓,淑媛還道她是露怯。那麼,放馬過來吧!誰怕誰啊。
看她眼中自信的神情,胸有成竹的樣子,淑媛心裡犯了嘀咕,別是要為難她,倒給了她長臉的機會,那可得不償失了,別人倒也罷了,只是老爺這人素來愛才……恰巧這時臺上正戲開演,尹淑媛給自己搬了個梯子,望著戲臺道:“喲……開演了,還是改天再聽二嫂說戲吧!”
錦書搖頭輕笑,這個淑媛是因為上次映雪和春薈吵嘴的事記恨到如今嗎?或者,她打一開始就是看不起她的。哎……她可是不願和她鬧僵,省的宣儀和小叔為難,看不起就看不起吧,只要能維持表面的和平就好。
徐氏也是從做媳婦熬過來的人,還沒有傻到要和老爺對著幹的地步,而且老爺並沒有叫蘇狐狸坐他身邊看戲,算是有點收斂了,便殷勤的親自為他泡茶,遞上他愛吃的糕點,又吩咐下人,給老祖宗湯婆子要及時更換,莫要涼了,老祖宗雙腿畏寒,要蓋好厚毯子,肩輿也要披好,總之別讓老祖宗受了涼。
紀雲亭看她今日還算謙和,適才他故意給她難堪,她也沒說什麼,反倒對他殷勤體貼,對母親又是關懷備至,氣就消去一大半,神色也和悅了幾分,道:“你也別忙了,好好看戲吧!”
徐氏道:“你們看著高興就好,我無所謂的。”
聽她如是說,紀雲亭心一軟,徐氏這些年對這個家確實付出很多,以前他多在外任職,是他在家辛苦操持,拉扯大三個兒子,個個出色,替他孝敬母親,紀家能有今日,她功不可沒,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