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都不見宋濟澤回來,眾人只好先吹了燈睡覺。
慕容辭憂心裡本就想著事情,又被阿毅震耳欲聾的呼嚕聲包圍著,根本睡不踏實,只是半閉著眼睛,有意無意的看著氈包門口的方向。
氈包裡篝火燃的熱烈,一片暖意洋洋的舒適中,慕容辭憂逐漸困頓起來,就在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打得不可開交時,他隱約看到一個人影閃進來。
冷冽寒風將那股熟悉的清香帶到鼻尖,慕容辭憂知道是宋濟澤回來了,他心中有無數疑問可仔細想來,實在沒有開口的立場和身份,於是乾脆閉緊眼睛——眼不見為淨。
靠近門邊的阿毅似乎是被冷風凍著了,他身子猛一哆嗦,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了身邊能夠到的東西——慕容辭憂身上蓋著的毯子。
慕容辭憂苦笑一下,剛想起身再去拿個毯子,忽然一件厚實的衣服飄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香近在眼前了。
慕容辭憂怎麼也沒想到,宋濟澤竟會把自己的衣服給他,剛想推開,可一想到不知該如何與宋濟澤周旋,只好不敢再動假裝睡著了。
慕容辭憂身上的溫熱,很快就消融了那布衣的清涼,一切都舒適的剛剛好,慕容辭憂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時沉入夢鄉的,只是這一覺卻睡的極安穩。
直到懷禮奶聲奶氣的喊他,他才清醒過來,看著身上蓋著的毯子,慕容辭憂恍惚覺得自己昨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於是默默的穿好衣服跟著眾人出去。
眾人又被引到那個寬敞的大氈包裡,桌上堆滿了羊肉和酥油茶,只有靠近古羅扎座位的那塊桌案上,擺著清茶和塔石餅,古羅扎熱情的招呼著眾人:“吃吧,朋友”。
見宋濟澤喝著清茶,眾人也不再客氣大快朵頤起來。
飯罷,宋濟澤從袖中掏出幾卷經書,交給古羅扎囑咐道:“施主平日可多誦讀抄寫為幼兒祈福”。
古羅扎畢恭畢敬的接過,感激道:“多謝法師,苦寒之地實在沒有像樣的禮物,還望法師不要嫌棄”。
說著,古羅扎一揮手,他身旁站著的男孩,就捧著一個牛皮紙包遞上前,是一對血紅的瑪瑙耳墜,雖沒有什麼繁複雕工,卻勝在通體潤澤。
“這是我母親留予我的,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將這對瑪瑙獻給佛祖,祈望以此替我贖罪,可我......如今法師收下便也圓滿了”,古羅扎不等宋濟澤拒絕,就紅著眼眶把那紙包塞進他手裡。
“我的兒子穆薩會送你們出去的,經此一別法師多加保重”,古羅扎恭敬的雙手合十禮拜著,宋濟澤也雙手合十以示別過。
這時,古羅扎身邊的男孩恭敬的抬手引路,眾人才知這男孩就是古羅扎的兒子,穆薩。
走出氈包,慕容辭憂就看到了阿布汗和駝隊,阿布汗還昏迷著,被繩子綁著才勉強伏在駝峰間沒有掉下來。
那些駱駝驚嚇過度又沒有阿布汗的精心飼養,肉眼可見的消瘦了許多,只有頭駝看起來還算精神,阿毅高興的跑上前抱著它,那頭駝卻似乎很不喜歡這樣的親熱別過頭去。
“一、二、三……”夢溪數著數量,其實根本不用數也知道駱駝少了許多,只是眼下畢竟受制於人,也不好直接開口問詢。
穆薩年紀雖小,卻很善解人意,見夢溪笑著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到:“法師,實在不好意思,初春難熬,其他兄弟都說要留幾匹駱駝過春,我幫你們辯爭過,可還是沒說服他們,日後若是有緣再見定加倍奉還”。
宋濟澤並不看駱駝只是靜靜的看著旁邊的破氈包,穆薩笑起來:“法師放心,那些胡商已經在柵欄外等我們了”。
眾人也不再耽擱,騎上駱駝便出發了,剛走出柵欄果然就看到了那群胡商,他們身上已經沒了枷鎖卻依舊低著頭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