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來了。
慕容辭憂閉著眼睛,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只聽見那侏儒尖細的嗓音喊了一句:“老鬼過來”,接著便響起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和潺潺流水聲。
慕容辭憂剛想起身去看,那侏儒車伕卻已掀開車簾跳了進來,他粗魯的扯起躺在門邊的阿毅往外面拽,邊拽邊罵著:“比死豬還沉,老鬼快來幫我”。
雖然沒人應他,但是慕容辭憂明顯感受到馬車震動了一下,顯然有個大塊頭上來了,
果然在那人幫助下,周圍的人都咚咚咚的被扔下馬車,慕容辭憂也被那雙粗糲的大手抓住胳膊重重的摔在地上。
不對,不是地,是泡了水的木板,慕容辭憂的臉貼在上面,一股腥臭的味道刺激的他只想嘔吐,他咬著牙忍住了。
透過眼角的縫隙,慕容辭憂瞥見自己躺在一艘破船上,難道去“鬼市”還要坐船?
慕容辭憂正想著,一個重物卻直直的砸在他身上,突如其來的重壓讓慕容辭憂差點喊出聲來。
可碰巧的是,那人的胳膊剛好垂到他嘴邊。堵住了他的呻吟,那侏儒和船伕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又合力搖起船槳朝更深暗的河水劃去。
清幽的香氣在鼻尖盪開,慕容辭憂即便閉著眼睛,也猜到了身上壓的是誰,於是耐心等船又行了一會,才悄無聲息的搬開宋濟澤的胳膊,喘勻了氣。
只是兩人的身體還緊緊貼在一起,慕容辭憂甚至清晰的聽到,宋濟澤有些雜亂的心跳聲,難道是迷藥傷了心智?
慕容辭憂無暇多想,只想趕快把他搬開,只是昏暗中分不清方向,只能一點點的摸索起來,摸了兩把,不知觸到什麼,卻被宋濟澤猛地攥住了手。
吃痛之下,慕容辭憂剛想掙扎,卻聽到咚的一聲,嚇得慕容辭憂再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將就著繼續躺著。
船似乎停住了。
那侏儒燃起一個小火盆,在微暖炭火的燻烤下,陣陣草藥香氣在船塢裡彌散開來,先前還暈著的人們陣陣咳嗽起來。
“看來這便是解藥了,可為何我沒有被藥酒迷暈?”還不等慕容辭憂想明白,“黑無常”已率先清醒過來,他一把扶起身旁的少女,而後又衝過去扶起宋濟澤關切道:“大……公子,你沒事吧?”
“無妨,去看看他們吧!”宋濟澤的聲音不大,但慕容辭憂總覺得他語氣有點怪怪的,尤其是“他”這個字,似乎是從牙關裡擠出來的。
慕容辭憂趁機坐起身來,迷濛著眼睛去看周圍,一副剛醒過來的樣子,只是他心虛著不敢直視宋濟澤,乾脆扭頭去扶阿毅。
那侏儒見他們醒過來,很不耐煩的怒喝著:“趕快滾下來,別耽誤我賭牌!”一聽賭牌,原本還癱在船板上的阿毅,瞬間清醒過來:“在哪?我來……”
只是還不等他說完,宋濟澤手上的佛珠便飛了出來,啪的一聲脆響,準確無誤地抽在阿毅的臉上,而後又好巧不巧的,飛向慕容辭憂。
慕容辭憂下意識的伸手去接,被那佛珠砸的生疼,他順手遞給正捂著紅腫臉頰的阿毅。
阿毅很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忙雙手捧著奉給宋濟澤,宋濟澤接過佛珠一言不發的從船上跳到岸上。
眾人剛站定,那船便順著河道不見了蹤影。
藉著四周幾隻忽明忽暗的火把,眾人看到一派極怪誕詭異的景象。他們頭頂是一片潮溼陰暗的石壁,無數形態各異的鐘乳石,倒掛著低垂著,被火把一照便發著瑩瑩綠光。
腳邊是條寬闊的地下河,只有河水奔湧向前卻不見一艘舳艫,狹窄的河岸上,偶爾閃過幾個穿著黑色掩面長袍的人,不,準確說來,沒人知道那黑袍下藏著的是人還是鬼。
眾人往前走去,剛走到一處凹蕩,便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