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挽搖搖頭,嘆了口氣重重的敲了下桌子:
“夠,但存在其他可能性。
先說好我們現在做的都是主觀上的推斷,在這個基礎我想問一下。
如果是現在的你,在聽說江欣要買兇殺人後,會選擇主動死亡這個方式嗎?”
“不會。”
“這就夠了,因為只憑這點就足以支撐一個假設情況存在,至於證明假設是否成立,需要繼續尋找其他證據。”
“可現在糾結這些已經無意義了。”
“有意義,因為這能讓我們找到導致你失憶的真正原因。”
陳舒挽拿出了一塊小白板,在上面寫寫畫畫。
她戴著金絲鏡站在白板前,頗有股家庭教師的意思。
她在白板上分別寫下了計劃A和計劃b。
“關於你失憶的原因,我和林醫生有著相同的結論:
因為巨大痛苦激發了你身體的防禦性機制,進而產生了選擇性失憶。
所以我最初選擇的方案A是隨身碟事件,讓你沉浸在幸福中時迎接過去的痛苦。
巨大的情緒波動可能會讓你恢復記憶。
當然,這個方案失敗了。
但我當時就預留了計劃b,也就是樹立林素恩極端負面的形象。
從而讓你在真正聽完關於林素恩的故事後,產生“原來就這”的情緒。
那一瞬間的釋然情緒,也可能導致你的記憶被衝擊。
現在來看,這個方案也失敗了。”
陳舒挽在提到失敗時,臉上反倒並沒有過多沮喪。
反倒是神采飛揚。
她繼續在白板上寫下了大大的計劃c:
“我總結了前兩個方案的教訓,得出了失敗最重要的兩個原因。
第一:你的情緒並不能實現完整的傳導。
因為你對過去存在感受上的缺失,這也導致你的痛苦和釋然都並不完整。
你只是在為一段故事所痛苦或者釋然。
第二,巨大的痛苦需要由一個事件作為激發。
因為人的適應性是很強的,最直接的例子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徵。
被綁架的人質會在心理上感覺自己與犯罪者處於同一陣營,從而減少犯罪者對自己可能造成傷害的威脅感。
我曾經接待過很多長期接受家暴的男性或女性,也存在類似的案例。
熟悉的痛苦甚至會成為他們不願意離開的舒適區。
你過去的生活是痛苦的。
但這份痛苦會被你旺盛的生命力和心理防禦機制控制在心底,逐漸成為你的日常。
真正導致你痛苦升級的,一定是突然出現的巨大事件。
舉個例子,班級里長期成績吊車尾的學生,一般不會跳樓。
因為成績墊底已經成為常態,他的內心會尋找方式接受自己的失敗。
真正導致他跳樓自殺的原因,是忽然某一天老師把家長找到學校,當著同學和家長的面大聲侮辱他。
這份忽如其來的痛苦升級,才會導致他跳樓。
近一點的例子可以舉你的未婚妻岫岫。
她日常已經習慣了內心平靜,對待外界的事物不爭不搶。
但當你對她表現出退婚的舉動,這份忽如其來的意外才會真正導致她出現黑化行為。”
陳舒挽站在白板前,白板上滿是碳素筆的痕跡。
這份講解聽的微生岫一愣一愣的。
她甚至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怎麼感覺穿的整整齊齊的,卻好像被脫光光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