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就是現在。
有鎖怎麼了?爺有萬能鑰匙。
梁再冰彷彿十年工齡的慣偷,換了萬能鑰匙就捅進鑰匙眼裡,轉兩圈擰開了。
本該空空如也的天台上,赫然站著一個隱匿在屋簷陰影下的少年。
在門開的一瞬間,11號望向他。
—————
“哦豁,開門殺。”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煮啵離螢幕遠點,我怕等會兒血賤我臉上。”
梁再冰汗都下來了,默默往後退了兩步,遠離天台的方向。
趙輝的慘樣還歷歷在目呢,他可不想被逮到什麼錯處然後扭送慎刑司。
話說,偷偷開天台門應該不違反書院規定吧?
11號只是淡淡瞥他一眼,轉過頭繼續看淺粉深橘的絢爛朝霞。
“你還有七分鐘。”
梁再冰猛地反應過來,集合時間就差七分鐘了,剛要掉頭跑路,忽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了第一次見他的情形。
他在少年從他旁邊經過的時候,把兜裡的草莓口德芙和士力架都塞到了他手裡。
反正估計這些也會被收走,不如拿去試試能不能賄賂鬼。
小孩子不是都喜歡吃糖嗎?
“巧克力好吃嗎?”
少年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我是鬼,吃不了人類的食物。”
“連人都能殺了,吃顆糖有什麼難的。”梁再冰小聲嘀咕著,重新鎖上天台的鎖,拔腿往樓下衝。
少年宛如一尊純黑的石像,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天台邊緣,瘦削的小腿懸在半空,離地面隔著足以把人摔得粉身碎骨的距離。
只有把身子往前傾一些,他就會像7號一樣從天台摔下去。
但他不能這樣做,媽媽會不高興的。
他的罪還沒贖清呢。
11號手輕輕按在左邊口袋上,裡面是小小的粉色糖塊,被氣溫融化,粘噠噠地化成一團。
—————
梁再冰緊趕慢趕,終於趕在截止前排進了隊伍,姑且把小命保住了。
老師抓著手裡的戒尺,鼻孔出氣衝他哼了一聲,“算你運氣好。”
梁再冰站正了裝木頭人,不給他們找自己茬犯錯的機會。
今天教官大概心情不好,在大太陽下訓了他們四個小時,中間沒有一點休息,硬是到了午飯的時間點才吃上早飯。
劉楹中間暈倒了一次,直接被教官暴力打醒,並警告她再偷懶一次就直接關小黑屋。
還是梁再冰偷偷示意他們喝體力補劑,才一個人沒少地堅持下來。
超過12小時未進食,梁再冰都快感覺不到胃的存在了,是不是把胃壁消化充飢了?
往食堂走的路上,一直跟活死人一樣同學反常地活躍起來,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梁再冰貼近了一個同學,豎起耳朵仔細聽。
“……明天就是一個月一次的家校聯絡時間,你想好怎麼跟爸媽說了嗎?”
“我……這次我一定要說服他把我帶回家,我再也不想待在這裡了。”
“唉,上次我都那麼求我媽了,她還是不肯讓我走,說我誹謗老師學校,偷懶不想讀書,她是不是恨不得我死在這裡啊?”
“……”
梁再冰一掃剛才的萎靡,眼睛亮晶晶地閃著光。
這簡直是把生路送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