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豢養為奴僕的小娘子能擁有的。
所以,只用一眼,少年就明白了。
沒有人能夠命令她。
沒有任何的被逼無奈。
決定騙他的,從頭到尾,都只有她自己。
他看著她。
看著她慢慢地在身旁婢女的服侍下、一點一點將臉上的那層皮囊洗掉。
他看得那樣安靜、那樣專注,像是要將這中間的每一秒都深深地刻進骨髓。
直到小娘子真正的那張臉完全露了出來,久久睜著雙目的少年才終於平靜地眨下了眼睛。
他的眼瞼和眼角都暈開了刺痛的紅,可那雙眼睛裡面卻乾涸得沒有一滴淚。
而就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小郡主笑著向馮先生行了個禮。
“河東陸氏,陸扶光,見過馮先生。”
馮先生的眼睛也在那一個瞬間睜大了,他的眼球無意識地就要向著斜處的那座泥像晃去。
但隨即,他在陸扶光的注視中止住了動作,低頭笑了。
“原來是扶光郡主……”
他抬高了聲念道,“是扶光郡主啊!”
“不錯,是我。”
小郡主仍笑得神色自如:“那麼,馮先生如今願意同我做這個交易了嗎?”
“我要知道緣故。”
他道:“郡主如此幫盧梧枝圖謀,總不會只是心血來潮。”
“我只是想要給自己找一門好的婚事。思來想去,范陽盧氏就很好。”
小郡主輕快道。
“您看,盧梧枝喜歡我,我嫁給他,會讓他很開心。而只要我願意,我可以讓他的一輩子都這樣開心。我想,這也正是馮先生您的願望。至於其他的,他成了我的丈夫,我自然會為他安排妥當,盧家家主的地位、平安順遂的人生,這一切,我都會送到他的手裡……只要您此時幫一幫我,讓崔姚再無翻身之地。”
明明已經將人拉上了絕路,她卻說得那樣情真意切,彷彿盡心盡力地全是在為別人考量。
“這也不光是為了我自己。崔姚如今連您給她的毒藥都用上了,這便是一定要盧梧枝去死了。這裡沒人知道我是誰,我還有全身而退的機會,但盧梧枝卻未必有。就算只是為了盧梧枝,您也不能再讓崔姚得勢,不然,盧梧枝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我知道盧梧枝喜歡你。可若是我看得不錯,你同燕郡王世子之間也不清不楚。”
馮先生踱步走到他關著少年的泥像身旁,隨後望向對此毫不知情的小郡主,“我要如何相信,待我將我這顆頭顱為你所用後,你一定會按照約定嫁給盧梧枝護其一生,而不是背信棄諾、選了陸雲門?”
“您都叫出了他的名字,怎麼還會說出這種好笑話?”
小郡主轉向了他,也轉向了那座看不出任何奇怪的泥像:“《大梁律》有云,‘諸同姓為婚者,各徒兩年’,我和他如今又算是同宗,同姓同宗……”
陸扶光笑得幾乎連那對小尖牙都要露出來了。
“我又沒瘋,怎麼可能在明處跟陸雲門有什麼瓜葛?”
——
陸雲門自幼便從族人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