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噴嚏。
十分完美。
八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碰過馬車。
陸綠看著看著就笑了出來,可眼裡一點笑意都沒有,反而流露森森寒意。
房內的四個護衛直看得心裡發慌,相互對望,就是不敢率先開口詢問。
陸綠拿起放在一邊的四個一模一樣的流蘇,她不認為李家兩兄弟在糊弄她,李家二郎方才分明告訴表姐,說車廂左後角的流蘇是一隻薑黃色的金絲銀線流蘇。
金絲中摻雜一縷縷銀線,不仔細盯著就很難發現其中差異。
陸綠撥了撥四隻流蘇,再次確認這四隻都是一模一樣的金絲流蘇。
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將流蘇調換走了。
說實話,除了貼身的六名女衛,陸綠對其他女護衛的印象說不上深刻,只知道那些都是阿爹找來的人。她相信阿爹,自然就不會對她們產生懷疑,但今時不同往日,這些人並非全都與她想的那樣可靠。
陸綠再一次細細檢視每一張供述,試圖從裡面尋找漏洞,可再看一遍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鼠伏看著自家小姐皺眉,好似眉眼間的痕跡已經深深刻在上邊了,她安慰道:“小姐,若不讓我們看一看,看看是否能找出端倪。”
陸綠抬起頭,看著眼前四位同是閨房中的武人侍女,問道:“這兩批人你們是否令她們分開寫的,有無串通的可能?”
鼠伏與兔輪堅定地回答:“回小姐,並無串通的可能。”
兔輪進一步解釋:“鼠伏姐姐去的樓下,我則到同層的房間尋換值的四人,未等她們反應,我便命她們背過身不許出聲不許相顧,記下值守時的所見所聞,她們彼此說的話吃的東西等等細節都一一記錄在紙上,如若四人為犯人,並且早知小姐要查問,才有可能提前串通。”
鼠伏跟著點頭,她也是命她們分開記錄,這種查訊手段都是以往訓練時所學的防止串供的手段。
“好,我知道了。”陸綠保持一個斜躺的姿勢,垂著眼皮的樣子與寺裡的羅漢菩薩有些相似,悲天憫人,隨後待她抬起眼皮,眼裡的狠厲盡數暴露出來。
此時,陸綠抓著團扇的右手手腕上的絲線忽然一鬆一緊,這是李二郎在提示。
紙條上還寫著:“若收到訊號,說明你正面臨著要命的危機。”
陸綠閉上眼,掩去怒氣,接著不動聲色地坐正,一邊的丹娘抬眼看過來:“可要去床上歇著?”
她輕輕搖搖頭,看似波瀾不驚,可緊緊捏著團扇的手說明她此時的心裡究竟有多緊張。
不能讓那人看出她已識破裡邊的端倪。
“鼠伏兔輪,你們將那八人關在同一間房內,我要她們相互作證,在楊將軍未到之前,不許從房內出來,若是有人妄自行動,意欲離開房間,其餘人立刻將其綁下。”陸綠揉了揉繃得有些緊的手腕,鎮定地釋出命令。
鼠伏與兔輪接下命令後離開廂房,房內只剩下牛娘與蛇纏,她們擔憂的同時也在疑惑,小姐怎麼會突然這樣行事,就好像有什麼非常嚴重的事發生在她們六人之中。兩人再怎麼對望也找不到答案,只得繼續立在原地守護小姐。
陸綠使勁地捏著團扇把,另一隻手掐著紙張扶在貴妃榻邊緣,十指用力地攥緊,手指忽地失去血色,指尖慘白。
歹心之人在鼠伏與兔輪之中!!!
竟然真的在她們兩個之中!!!
而那八個人是無辜的。
可笑的是內圍之中有幾人,外圍又有幾人仍舊是個謎。
陸綠疲憊地閉上眼,她這麼猜測並不是因為突然劇烈扯動的絲線,而是這八份完美的供述。
鼠伏與兔輪分開行動,一人樓上一人樓下,兩人並不知道對方取來的供述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