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山單軍防嚴謹,邊防穩固商路,商路使山單繁榮,兩者形成相輔相成的關係,如此這樣,也使得山單的人口結構比中原的城池要複雜一些。
胡商勢力不容小覷,人們只知道他們代表著富貴與新奇,覺得這群外來的勢力在大黎翻不起什麼風浪,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可數百年過去,強龍與地頭蛇的角色早已轉變,說不上來誰才是的“地頭蛇”。
人們不知道的是,胡商早已與寺廟一樣,暗地裡收斂了不少土地,盤固在山單之中,影響著山單的方方面面,甚至可以左右縣衙的決策,與官府抗衡。
要想解決山單的問題,就繞不開胡商勢力。
一陣猛烈的旋風颳過,洪玉拉緊風帽,三人迎著逐漸變強的風雪,終於趕在天黑前到達下一個村子。
冷風似火,即使裹著面巾,也吹得他們的臉火辣辣地疼,像是刀割。
村正檢視過他的文書,確認他是新上任的縣令後,客氣地將他們三人領到一處簡陋的房子歇息。
越往西,村子間的距離越遠,幸好接下來再往西走只剩十幾個村子,到最西側的村子後就能往回折返,一邊巡查其他村子一邊返回山單了。
一路看下來,他越發知道陛下為什麼要這麼著急了。
現實永遠比書上寫的更加真實更加殘酷,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這話永遠不假。
他所收到的信件訊息和看過的書冊上,都沒有說過西北是這樣的慘狀,沒有辦法直接給予極具衝擊力的視覺效果。
“大人,我們尋村正拿了些羊湯,大人喝一碗暖暖肚子吧!”僕人將湯水端過來,打斷洪玉的沉思。
洪玉接過碗:“樂飛,你還記得我們在上李村聽到的事嗎?”
端湯的僕人比洪玉年長許多,摘下面巾後露出他稜角分明的面龐,脫去披風后也看到他後腰的武器。
他似乎是個武夫。
樂飛回答道:“大人指的是胡蒜的事還是白疊子?”
洪玉小口小口地喝著滾燙的羊湯,湯水下肚, 感到肚子重新暖過來,才有力量說更多話:“兩者都有,讓人意外的是,與這兩種東西有關的人竟都涉及李長祥,那個剿匪有功的李家二郎。他抓住江南亂局的空隙,與糧行合作擴種胡蒜,這就是在嘗試打破胡商操縱山單、一家獨大的局面,實在勇氣可嘉。”
“也得虧是豐足糧行,背後有左僕射大人,否則就算是江南的大糧行也不能在西北與胡商直接對抗這麼久。這人也算得上命好,如今又趕逢大人上任。”另一個僕人在內間鋪床,他年紀小一些,走出來加入對話,“胡蒜便罷了,世人皆知白疊子難種,他一個常年在地裡耕耘的農人,如何得知白疊子種植與製衣的方法?”
樂飛:“曲寧說的不錯。大人吩咐我們暗中打聽,那李長祥的阿孃與外人只一個說辭,她說製衣的方法是一個叫‘紀清越’的人教與她們的。”
“不論是與胡商抗衡,還是造福於百姓,那白疊子製衣的方法都不能錯過。”洪玉堅定的眼神裡閃著精光,似乎找到改變山單局勢的辦法。
新稅的目的是讓一些“土地大戶”將一部分農地吐出來歸還於民,但這並非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真正的權貴絲毫不擔心新稅的影響,只因還未完全撞到他們的痛點,無論是錢稅還是糧稅,正直的權貴寧願自己少拿一些,還是能如數交稅;而心眼多的,自然有辦法讓自己不虧。
羊毛永遠出在羊身上。
這個暫且不論,新稅鋪開,勢在必行,結合寺廟遺留下的一部分土地,也能讓一小部分沒有田的人安頓下來。
然後讓百姓有致富的辦法才是關鍵。
這不,打瞌睡遇到枕頭。
辦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