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將湯婆子收回包袱裡,隨後繼續打馬前行。
“雖說今日並未放晴,卻已是行路時難得的好天氣。”主人身份的男子饒有興致地抬頭看天,烏濛濛的雲層在天上翻滾堆疊,好像熬不到傍晚,再過不久就要下雪了。
僕人卻沒什麼賞景的心情:“這種天氣確實比在山上行路時的好。”
天知道他們是如何拉著馬走在殘缺的山中古道上的,那都是他們命大和準備工作充足,經歷九死一生的險境後才安全地下山。若是早知道古道這麼難走,當初他就應該打暈大人,阻止他在這種時候進山。
也不知道那些山匪是如何在山裡生存下來的。
兩人身後的第三人一想到之前翻山的經歷,就忍不住吐槽:“也就是大人您太較真,非得這個時候翻越山脈。即使左僕射大人託您調查斂蒼山,大人您也不一該在這個季節冒這個險,若是出了差池,夫人該傷心難過了。”
騎馬走在前面的一人正是新任山單縣令洪玉,他不贊同地搖搖頭:“無論什麼季節進山都有風險,與其他季節相比,冬季已是少有的安全時段,至少山匪活動大大減少。而且我冒這個險並非全是因為陸大人之託,還有我洪家的責任,陛下命我擔任山單縣令,豈是一份簡單尋常的差事……”
提到官家,僕人來了興致,忍不住問自家大人:“大人,雖說我們料到官家會出手整治,但沒人想過官家竟然會這麼快動手,當時連新年都未過完。難道真的如同長安傳的那樣,官家是夢到什麼預兆,要急著地對寺廟動手嗎?”
洪玉也說不好:“這些傳聞聽聽就好,莫要掛在嘴上。”
“我知道的,大人。”顯然僕人與洪玉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私下裡三人並無尋常主僕之間的差距與拘謹。
“巡視斂蒼山記下山勢,這是大人一直以來的習慣,繪製地圖的同時還可以順便檢視其中是否存在蹊蹺,可這些就是一個縣令該做的,難不成官家交與大人什麼不簡單尋常的任務?”
洪玉轉頭眼裡露出笑意:“不是什麼秘密任務。”
“還當真有?”身邊的僕人想及長安的流言,不由得疑惑不解:“難道官家也要大人尋一幅畫?”
“嗯。”
長安之中,傳出的流言並非無的放矢,能在官員之間相互傳遞的都是一些真實度高但比較辛密的實情,大家點到為止了,揣摩得有理有度意會了就行,既能吃瓜又能瞭解真相,避免家族成員和官場同僚不明就裡惹了忌諱。
官家忽然厭惡蓮花,命人將宮中所有關於蓮花的裝飾品與其他物品通通撤下。
不要小瞧宮人的訊息傳遞網,身處權力中心的皇帝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只要出現一點明顯的變化,圍著皇帝身邊轉的這些人自然而然會發現。
於是後宮的妃嬪、侍女太監和親近的官員,非常敏銳地發現官家的變化,下一步就會猜測變化原因,其中理所當然地不斷摻雜各種主觀想法。可事關陛下,他們自然不能胡亂猜測,只得不斷結合朝堂上的形勢與動向。
於是這些有理有據的流言就出現了,慢慢流入坊間,加之陛下沒有阻撓的意思,許多人也就認同了這種說法。
可流言畢竟是流言,說得再多,陛下也未承認,不過尋畫這一事,卻是陛下親自下的口令。
與突然厭惡蓮花一樣,之後的日子裡,陛下突然對畫作起了興趣。
一連幾天,日日叫藏畫最多的左僕射大人與其他官員到書房裡討論關於畫卷的事,弄得左僕射大人避之不及厭煩不已,隨後直接將家裡的所有藏畫都運進宮,讓陛下自己賞個夠。
“臣的女娘就要回京,還望陛下許臣三日假。”
皇帝熟練地駁回:“一日。”
“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