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滿足一時的富餘。家裡沒了田,閒時去地主家租田來種,除去給國家的稅與地主的稅,剩下分到頭上的糧食便所剩無幾,一家人艱難餬口,漸漸陷入一個死迴圈,這時,看不到希望的他們才逃出兵營,帶著家人佔山為王,做了山匪。
世道大不如從前,如今有山的地方有就山匪。
李二郎他們家也賣過地,這些地本不允許買賣,可天高皇帝遠,朝代更迭官家換了一個又一個,官府最終也抵不過地方豪強,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多年下來,這麼廣闊的田地,真正屬於農民個人的只佔極小一部分,租著本來曾屬於他們的田,交兩份稅,養一大家人。
真應了那句詩: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西北地,十月份中旬過後,就會猝不及防地降溫,到時候天氣多變,常常冰雪中夾著凍雨,人在戶外根本待不久。貨郎收貨多不了多久就要進入尾聲,他們已經在細細選擇回程的線路了。
現在已經是九月下旬,貨郎 要趕在十月中旬前走出西北地,萬一在出山時碰到猛烈的降溫,一場凍雨,就能把他們困在山裡,到時候道路溼滑,貨物很難運走,一旦被困在山裡,很有可能會遇到山匪。
李三郎拉著板車慢慢走到村子裡,幾家不同的貨郎的車隊聚在一起,陣勢浩大。他們不是同一天到來,通常會商量組合車隊選擇同一天出去。
幾個夥計看到有人來賣貨,趕緊上前幫忙。“李家阿翁、李家三郎,你們動作可真快,別家出果量可不似你們家,每日穩穩都有幾百上千斤啊!”
李阿翁笑道:“是我家兒郎與孫郎,出門前把熟果子都摘下來,剩下在樹上還未夠熟的每天摘一些。”
夥計看到李二郎從板車後邊下來:“咦,這不是李家二郎嘛?我說怎麼這幾天收果沒見過你,原是受傷了?”
李二郎慢慢拄著柺杖上前:“前幾日不小心被野豬撞了。”每年都是這幾個夥計跟著管事到他們這收果,一來二去,他們跟李二郎算相熟了。
夥計們聽到李二郎受傷是因為野豬,紛紛嚇了一跳,“這畜生竟兇猛到把人撞傷?”
“是我大意。”李二郎沒有過多解釋,夥計們不在意,忙著把筐裡的果子裝到袋子裡,想到這次出來的目的,李二郎問道:“我想找張管事問些事,不知張管事在嗎?”
“張叔?他在裡邊。”他們在村子裡租了一間大院房。
李二郎走到院門前,從門口往裡看,只見院中堆放著許多麻袋,一箇中年男子正坐在桌前清點賬目,手邊還有一個匣子,李二郎知道里面放的是銀錢,夥計們稱斤後會領人進來拿錢。
管事聽動靜還以為有人來拿貨錢,抬頭卻看到李二郎。他放下手中的毛筆,親切地笑道:“二郎怎麼受傷了?”
李二郎不好意思地解釋,張管事讓人擺一張椅子,讓他坐下。
“確實是你莽撞,那野豬三四百斤,若不是你躲閃及時,恐怕傷得更重。”
“是……”李二郎坐下也不浪費時間,開門見山:“張管事,此次我尋您是想問些事,不知可行不可行。我知東家以糧行起家,組建商隊四處收貨回去加制,再販去長安或南方。”他握拳作揖:“我想透過您向東家求一門生意,如今我手中能用來求東家合作的只有土地,今年我去縣衙入了賬,分得一百畝地,明年三郎也要入賬,如若無差,他要繼續唸書,到時我手中便有兩百畝地。”
張管事知道李二郎要做什麼了,笑道:“二郎想種什麼?”
“聽聞香料值錢,可東家所在的南方,田地雖然多為肥沃的耕田,卻不比北方集中且廣闊,主要種植稻子粟米,且產量比西北高,用來種香料的話便可惜了,士族門閥思想陳舊,他們不願用種糧的田來種香料,所以,我想請東家在我們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