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示的時間,應該是凌晨四點,月亮還在西山的方向徘徊,穿過靜謐的樹林,回去的路,依舊是進山,出山。
車子的油量已經快耗盡,中間年級主任奎又來過一次電話,他詢問我們的位置,告訴我,呆在原地等待救援,救護車已經趕了過來。
我更加擔心的是餘沉沉,她輕微的呼吸聲從背後傳過來,那麼微弱。
“我錯了……嗯……我終究還是錯了,不應該的。”她直起腰來,我從後視鏡裡面隱約的看到她疲憊痛苦的樣子。
可她為什麼要這麼說呢,不應該什麼,錯又錯在哪裡,她伏在肩膀上,車子在耗費它最後的油量,而回去的路程還很遠很遠,相比於來時的路,歸去的路顯得那麼的漫長。
涼風依舊,這該死的冬天,路上鮮有燈光。
“你停下來吧,聽老師的話,這樣實在是太冷。”她原來一直在聽著,也一直醒著,我停下摩托車,在一塊荒涼的山地上。
“你幹什麼?”我脫下衣服要給她披上。“不,你會受不了的,這天兒,實在是太冷。”
她抖動的聲音說道,不過她說的很對,因為後背上的汗已經冷卻下來變成了冰塊。
“我們說說話好了,這樣興許可以提提溫度。”
餘沉沉搖搖頭,“說話只會不斷的消耗自身的熱量。”
我瑟縮著點點頭,可還是忍不住說,“為什麼那麼晚了,你還往外跑呀?”
“那天晚上,我沒有辦法再接受自己了,心裡承載著罪惡感,我覺得我得去贖回我的罪行。可是後來發現那是完全不應該的。拖累別人不說。還連累你。”
“沒有連累,是我不好,我應該一隻陪著你的。”
“瞎說,難不成寸步不離的陪伴?我就是有些想不通,既然我都已經這樣,為什麼還要這樣勉強強求呢?”她皺著眉頭講道,並且充滿了憤怒和疑惑。
“你到底成什麼樣了?在我的心目中,不論怎麼樣你都是最好的。”
從她臉上反饋回來的滿是不解的情緒.“你們都不會懂得的,自毀對於有人來說,就是解脫。”
“怎麼解脫,那是麼?”終於,我厲聲嚴詞的講,“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令人多擔心,多讓人心疼!”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是這樣?難道這樣不好麼?於誰都好,於誰都清靜,這樣不是最好的麼?”
“瞎說!”
“那你要我怎麼樣?罵名我背上了,永遠的成了反面的教材;我最愛的人最後的生命只從中午堅持到了傍晚,毀掉一個人,難道這些還不夠麼?我就是要離開這個地方。”
她好像全身來了力氣一樣,起身便要走,我上前去,拽住,“你就聽一回話,不行麼?”
她的眼睛斜視著我,憤怒還有抵制之心一覽無餘。我似乎明白,這個女孩兒,打定了離開的主意,而且在一個夜晚付諸行動,提前沒有告知任何人,哪怕是具有淡薄親密關係的我。
“你不知道麼?我已經沒有別的牽掛了,出走或者去流浪,是我的自由,不可以麼?”她暗淡的臉上露出悲傷的感情,好像在說服我,要我放她一馬。
“不!什麼事情都可以答應你,這件事情就是不行!”遠遠的我看見遠處的路上來了燈光,帶著紅藍雙閃,如同看見了希望一樣。
她接著說她是可以將自己照顧好的,不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是可以的,作出離開的決定很久了,一直在猶豫,一直在糾結,終於、好不容易做出這個決定,真的很難得,希望被成全。她說的話很多,也很真誠,我回復她的永遠都是搖頭,並且死死揪住不放,這兩天我苦思冥想,四處奔波爭取的,不就是找到餘沉沉麼?現在叫我放棄,得而復失,恕我萬難從命,救護車的警笛傳了過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