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當楊家大院那五丈高的青磚炮樓壘好最後一塊磚時,彷彿一座威嚴的堡壘矗立在那裡,散發著令人壓抑的氣息。也就是這一天,文之武率領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開進了水澱村。
文之武身騎一匹威風凜凜的高頭大馬,英姿颯爽。當他路過村頭那塊刻有“民風淳樸”的青石碑時,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無名的怒火,猛地揚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鞭上去,嘴裡怒不可遏地罵道:“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回頭給我推倒埋了!”那聲音充滿了憤怒與不屑。
就在此時,海棠和來喜也剛好罵罵咧咧地走到了文之武的面前。
看到騎在高頭大馬上那威風凜凜的人時,挺著個大肚子的海棠突然停下了腳步,也不再罵了,臉上瞬間綻放出一種痴痴的傻笑。“之武哥,你是之武哥嗎?我是海棠啊,這肚子裡是你的娃啊!”
海棠傻笑著大聲喊著,聲音中充滿了期待與渴望。
當文之武終於看清馬頭前面站立著的那個大肚子、蓬頭垢面的女人竟然是海棠時,他的心猛地哆嗦了一下,彷彿被重錘狠狠地敲擊了一下,然而他卻雙唇緊閉,沒有說出一個字。
這時,文之武的衛兵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了海棠,那用力的一推,讓海棠踉蹌著險些摔倒。
不僅如此,他們還把跟在旁邊的瘋子來喜重重的一腳踹到了路邊牆角下。來喜痛苦地蜷縮在角落裡,發出陣陣呻吟。文之武看到此情景,他的臉部筋肉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內心似乎有一絲觸動,但很快他便恢復了平靜,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繼續騎著高頭大馬,帶著隊伍趾高氣昂地向前走去。
海棠此時彷彿不瘋了,但依然像一個瘋了的女人一樣,不顧一切地追著文之武的大馬,她嘴裡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之武哥,我是海棠啊!”那哭聲撕心裂肺,令人心碎。
就在海棠挺著大肚子,拼命地想要抓住文之武馬尾巴的時候,又被警衛毫不留情地給架住了,粗暴地扭在街邊。海棠瞪大眼睛,終於看清了,這幾個人就是大年三十給她磕頭的那幾個年輕人。這幾個人也認出了海棠,但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冷漠得如同陌生人。
正朝著小學校去的孫向紅恰好看到了街上發生的這令人揪心的一切,他的腳步瞬間停住,心中充滿了憤怒與無奈。然而此刻的他,對於這混亂而殘酷的一切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悲劇在眼前上演,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哀與嘆息。
孫向紅步履匆匆地到了學校,剛在辦公桌前坐下,劉清剛老師便神色匆匆地進來,隨後小心翼翼地關了門,壓低聲音向孫向紅彙報說:“孫校長,有件事我一直沒跟您說。上次教育局派來的張老師,有夜遊的毛病。他剛來不久的時候,有一次半夜我起來撒尿,迷迷糊糊中看見他一個人在學校裡溜達,東瞧瞧,西看看,那模樣甚是奇怪。我當時心裡一驚,不知咋回事,就大聲喊他,可他就像沒聽見一樣,根本不理我,依舊我行我素。後來,每隔幾天,我就會發現他半夜在學校裡遊走著,還有幾次甚至看他從學校外爬牆進來。可是每次任憑我怎麼叫他,他都跟沒聽見似的,完全沒有任何反應。我琢磨著,這人可能有夜遊症。”
孫向紅默默地聽著,眉頭緊鎖,他的心思還在想著為什麼文之武會選擇水澱作為他的據點。這個問題在他腦海中盤旋了許久,他百思不得其解,始終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劉清剛見孫向紅沒有言語,停頓了一下,繼續彙報說:“最近,這個張文軍總是拉住我找個地方大談愛國,話語中對國民黨充滿了憤恨。他說日本侵佔東三省,他的老家就在那邊,母親妹妹都被日本鬼子給無情地糟蹋殺害了,而東北軍一槍沒放,就把家鄉讓給了日本人。他一心想要尋找真正的愛國組織,準備為母親和妹妹報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