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狗兒來到六嬸子家,一進門六嬸子正要出去,看樣子是要下地幹活。
“海棠來了,來,屋裡坐。”熱心腸的六嬸子招呼到,同時又解開剛剛繫好的頭巾。
“六嬸您要下地,我來和您商量個事情。您在村西頭不住的那兩間屋子我能借住幾個月嗎?我打算翻蓋老宅,這不料都買了,後天送來,蓋房子的也在大後天來。我這和您提的晚了。”海棠不好意思地說著。
“呦,咋地,這頂天立地主事的都沒了,海棠咋整的,哪那麼多錢翻蓋房子。咦,去年秋天你一塊土坯都沒打,你咋蓋呀?六嬸子一臉的疑惑。
“六嬸子,我原來也打算翻蓋個土坯房,狗兒他爺爺去世的時候,我在狗子他爺那看到了一筆錢,本想存著給狗兒娶媳婦用,可一想哪天被賊或者土匪給搶了,可就啥都沒了。和我孃家一合計,不如蓋座磚房,這將來狗兒長大了也好說個媳婦。”
六嬸子砸砸舌頭,吃驚地問:三爺咋留下那麼多錢啊?
“我也沒想到,狗兒他爺活著的時候整天叨叨要翻蓋新房,也沒提過翻蓋磚房。”海棠傻呵呵地望著六嬸子。
“行,嬸子今天下午就讓你天樹把村西那兩間屋的東西騰出來,明個讓天樹幫你你娘倆搬過去。”
“那謝謝六嬸子,我不耽誤您的時間了,您趕緊下地吧!”海棠起身給六嬸子深深地鞠了個恭,領著狗兒走了,剛到門口,碰上了六嬸子的女兒楊天姿,在上海學醫學,今年二十歲,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白淨地臉上嵌著一雙水汪汪會說話的大眼睛。
“海棠嫂子!”楊天姿熱情地喊著海棠。
哦,天姿,回家來了!”海棠回應著。
“嗯,我想我娘了!”楊天姿說著,衝著已經走出堂屋的母親喊了聲媽,就衝海棠擠了個鬼臉進院去了。
海棠領著狗子回到自家屋裡,趕緊收拾東西,忙活了一整天,終於把屋裡收拾了乾淨。除了生活必用品外,能裝櫃的都裝了進去。收拾妥當,娘倆就簡單做了些飯吃了後就關門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楊天樹就趕了個馬車,還叫了幾個沒出五福的兄弟一起進了海棠家的院子。
俗話說,破家值萬貫。楊天樹和幾個兄弟忙活了一個上午,把該搬去的都搬了過去。中午,海棠特地炒了幾個酒菜,並沽了一斤零酒,招待了天樹哥幾個。楊天樹喝多了,吐的一炕都是,昏沉沉趴在炕頭海棠的衣服包上就睡著了,直到很晚他媳婦找過來,才把他叫醒架走了。
狗兒早睡了,海棠收拾了一下炕桌和剩菜,也裹著衣服睡了。
春天的鳥兒鬧的早,海棠住的六嬸子的房子前有兩棵百年的大柳樹,早已是綠茵茵的。海棠被房前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鬧醒了。
海棠起身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看天色不早了,趕緊用冷水洗了把臉,對著鏡子梳理了一下頭髮,抹了抹睡覺壓得有些褶皺的衣服,之後叫醒狗兒,娘倆就趕緊往老宅走去。
上午十點鐘的光景,拉著青磚、白灰、木料等建材的大馬車隊到了衚衕口。走在街上的村人見了,都放出羨慕的眼光,不知這是誰家要翻蓋新房。海棠看見了衚衕口的大門車,趕緊領著狗兒連癲帶跑地來到衚衕口。跟車來的有一位帶著黑色禮帽,穿著黑色長衫的精瘦高挑的男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
“海棠嫂子,您託我買的建材都到了,您看卸哪?”瘦高個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向著海棠走過來。
“磚就貼著牆邊卸吧!白灰膏車能拐進來卸到老宅房後嗎?木料和其它的材料最好能搬到院裡,要不容易丟。”海棠說道。
“夥計們,用點力氣,東家說了,幹得好賞個酒錢。”瘦高個男子接著海棠的話喊了一嗓子之後,就推了海棠一下,示意到屋子裡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