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家裡人還等著我的工錢買米下鍋呢!”另一個腳伕說道。
“我家也是,孩子他娘還在家等我帶錢回去給她抓藥呢!”第三個腳伕附和道。
“唉,諸位,我之境遇,實不比汝等好,今日午時,宿於一醜婢處,且賒賬未付。我這老臉,信譽盡失。”楊五爺面色凝重,毫無羞愧之色地說道。
“別聽他胡咧咧,他身上這身衣物,給他扒了,到城中當鋪換錢。”數名腳伕言罷,一同捉住楊五爺之胳膊腿,將其抬上馬車。腳伕們此番用力甚猛,楊二爺又遭重重一摔。
“哎喲,輕些!”楊五爺呼道。
“輕你個大頭,今天讓你騙了,成了冤大頭!”一個腳伕說著用腳狠狠地踹在了楊五爺的小肚子上。
“哎呦呦,疼死我了。兄弟們,別打我啊,是劉大虎僱的你們,回城你們找劉大虎要錢,他不給,你們就搶他店裡糧食,不就扯平了。哎呦,你們下手真狠呢!”楊五爺此刻捂著小肚子嚎叫著,一邊說著。
腳伕們不再理會楊五爺,深知與他糾纏也是徒勞。他們面色陰沉地坐在車上。此時,車把式已牽著牲口,掉轉車頭,猛地一揮鞭子,“啪”的一聲脆響,同時口中高呼,“駕”,便朝著城裡進發了。
雖說夏季日頭長,但天光隨著太陽的西落,天色還是一點點暗了下來。大馬車慢悠悠地行走在回程的路上。當車隊行至一處三岔路口時,通往城裡的路上,橫放著三根帶著枝杈的碗口粗的樹幹。
“籲”,車把式一牽韁繩,停了車,轉頭對腳伕們說,“下車把那幾根樹幹搬上來,回家還有個用處,也算今天有點收穫。”
腳伕們很不情願地跳下車,走到樹幹前,正欲彎腰搬起時,此刻,從路兩邊的青紗帳裡衝出了幾十號人來,越過路邊溝渠,把四輛大車還有楊二爺他們幾個人圍在中間。
“別動,打劫的!只要錢,不要命。”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大聲喊道。
楊二爺等人臉色一變,心中湧起一股寒意。他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劫匪,而且人數眾多,形勢十分危急。
劫匪們手持各種武器,有的拿著刀,有的拿著棍棒,眼神中透露出兇狠和貪婪。他們緊緊地圍住了馬車和楊二爺等人,不給他們任何逃脫的機會。
“這位爺,我們今天車上啥貨都沒有。這個僱主,水澱大名鼎鼎的楊五爺坑了我們,白跑了一個下午加晚上,一個銅子沒付啊。”車伕們雙手作揖,哀求著。
“啥?不是有訊息說你們去水澱村楊二爺家拉麵粉嗎?”那個頭領吃驚地大喊道。
“哪有什麼麵粉啊,早被賊人偷走了。”楊二爺此時已經曉得尿了褲子,雙手也是作揖狀,點頭哈腰地說著。
“媽的,真是點背。合著這兩次伏擊,就剩下大爺們喂蚊子了。沒貨,把車趕走。”劫匪頭領下著命令。
看著劫匪們歡呼雀躍著,趕著馬車漸漸遠去。車把式們一個個蹲下嚎啕大哭。此刻,在這亂世裡,面對窮兇極惡的劫匪,老實巴交的車伕們只能望著漸漸遠去的心愛車輛,一邊落淚,一邊嘆氣,一邊罵著娘,然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回走。
是啊,可憐的車把式們,不僅沒掙到一個錢,還丟了吃飯的大馬車。這是比竇娥還冤啊。是啊,命運就是這樣無常,有時候即使努力了也未必能得到應有的回報。但生活還要繼續,他們只能默默承受著這一切,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此時,已無人再顧及楊五爺,他坐在地上,一邊喘息著,一邊擦拭著汗水,暗自慶幸自己身無分文,否則,若是楊家大院的人,定然會被綁票勒索贖金。
實際上,這貨打劫的,就是聚龍寨劉大龍的手下嘍囉們。
原來,當天清晨,在興德隆糧店,當楊五爺從孫德勝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