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後天氣轉寒,不過天氣是涼下來了,可是雨水卻沒有下多少,這種情況一直到立冬都未改善。
京城寒冷,一般來說在立冬之前就會降下初雪,可是今年立冬竟是難得地出了會兒太陽。
安陵容心頭一直惦記著來年春旱的事,便想借此機會提醒一下皇帝。
她道:“臣妾聽聞民間有諺語:八月十五看看天,能知明年旱與澇;八月十五火燒天,來年是個大天干;八月十五灑一陣,旱到明年五月盡。1”
“臣妾記得今年中秋雨就只下了一小陣,隨即放晴,傍晚時天上還出現火燒雲的景象。而從中秋到如今已至立冬,數月以來只下過兩場雨,就一直幹著,如今已至立冬竟還未下雪,可見必有妖異。”
“臣妾擔心果真如民間諺語所言來年會有春旱……”
安陵容說到這兒一臉認真地望著皇帝,眼底滿是擔憂。
皇帝望著她臉上的擔憂,微微嘆口氣道:“如你所言欽天監已回稟過朕,說明年十之八九會有春旱。”
安陵容聞言眼睛一亮,並沒有半分尷尬,高興道:“原來欽天監已經回稟過皇上了,臣妾如今倒是多此一舉了。想來皇上已有預防來年春旱的措施了吧?”
安陵容這才想起還有欽天監這個部門,前世她可是受欽天監的批語受“天象所困”得了個“不祥”的名聲。
這一世竟然一時未想起還有欽天監這個有司衙門。
欽天監的職能乃是觀察天氣、編制節氣、推算曆法、指導農耕等。
他們自然有一套完善的氣候預測方式,連她都能察覺氣候的異常,欽天監又如何推測不了來年會有春旱的事。
只是既然欽天監已經預測來年會有春旱,並且早就將這個預測稟告給皇帝,為何皇帝一點預防措施都沒有?
竟等著第二年春旱發生了,與皇后一起出宮祈福,祈求降雨。
明明可以依靠人力預防,為何要把希望寄託給神佛?
皇帝知道安陵容之所以會留心這些事擔心來年會發生春旱,歸根結底都是為了他。
對於安陵容的關懷他自然是受用的,他道:“怎麼會是多此一舉?朕知道你是心繫朕,心繫百姓才能留心這些事。有你真是朕的福氣。”
安陵容道:“皇上肩負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辛勞至極,臣妾雖無才無德也想替皇上分憂,只可惜臣妾無用沒法兒替皇上分憂。”
“不過朝中大臣們才智都遠在臣妾之上,有他們替皇上分憂,臣妾倒也少操些沒用的心。”
皇帝道:“你怎會無用,你心繫百姓便勝過朝中那些酒囊飯袋。若是朝中人人都似你這般,朕才是能少操些心。”
說到最後一句話,皇帝的臉色都冷淡了下來。
朝中那麼多人能辦實事的可沒幾個,多是些蠅營狗苟的祿蠹之輩。
“皇上怎會這麼說?”見皇帝臉色不好,安陵容疑惑道。
皇帝道:“朝中多是些汲汲營營之人,政績做不出什麼,倒是爭權奪利起來厲害,真是叫朕心煩。”
先帝在時寬仁,對貪官汙吏的懲處力度不夠,加上結黨營私之風盛行,吏治也不清明,留下來的種種爛攤子就叫皇帝頭疼不已。
偏生他繼位不久才處置了允禩允禟,如今朝局初定還不能大刀闊斧地肅清朝堂不正之風。
再加上國庫空虛,許多事都不能辦。因此皇帝日日都覺得心煩。
皇帝道:“就如這次明知來年十之八九會有春旱,可朝中並無人能夠提出應對的法子。”
安陵容驚訝道:“怎麼可能會如此?”
朝中大部分官員可都是透過科舉考中進士才能入朝為官的,怎麼可能連應對春旱的措施都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