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地面:“稟王爺,公子們已都走盡了。”
我說:“蘇公子呢?!裴公子呢?!!”
忠叔的頭緊貼地面:“稟王爺,公子們已都走盡了。”
正廳沒有,偏廳沒有,小廳沒有,東院沒有,臥房沒有,書房沒有,金魚池邊的亭子上也沒有。
空了,全空了。
書房的桌上帳本與書冊疊得整整齊齊。臥房的被角枕頭上還有昨天晚上的桂花香。
空了,全空了。
公子們已都走盡了。
小全垂手在金魚池邊的空地上抖抖縮縮地說:“王爺,安國府的符侯爺來了,說有要事要見王爺。”
符鄖符侯爺在正廳裡單膝跪地:“小兒自幼在外習武,臣疏於教導。舉止無狀,唐突了王爺。臣已上奏聖上懇請賜小兒一個武將官職,譴調北疆福王千歲麾下,待聖上准奏之日即刻起程。往日種種無禮唐突,臣已家法嚴懲。符家一脈單傳,臣半生只得這麼一個孽障。王爺仁義寬宏。望能念臣一門幾代侍奉朝廷的一點微末功勞,寬解海涵。臣符鄖涕零感激。”
我看看房頂。“符侯爺快起來罷。論情理該我給侯爺下跪。侯爺講的道理我都明白。只有一點。你兒子符卿書。”小心肝抽一抽,咽嚥唾沫。“你兒子符卿書沒錯,無禮的唐突的都是我。侯爺要怪都怪到我身上來,莫罰他。是非輕重我曉得,侯爺放心,不該的做的事情我斷不會再做。”
吃飽了散席,唱完了散戲。天底下的事情都如此,攔不住,認了。
符侯爺含著定心丸走了,小順摸進正廳,弓著脊背輕輕道:“王爺,其實……”
其實?還有什麼玩意值得其實?我說:“其實什麼?”
小順低頭道:“王爺恕小的斗膽,小的想說~蘇公子與裴公子都走了沒多久,其實追也追得回來。”
追也追得回來。我疾奔出王府,竄過兩條半街,來者熙熙,去者攘攘。老子在街心玩了個急剎車。追得回來,又能怎麼樣?出了泰王府,海闊天空。只是衍之倒也罷了。其宣獨自一個,要如何是好?怎樣也比在泰王府好,我馬小東都能活得滋潤,其宣這樣的人物,到哪裡過不自在?我又拿什麼臉什麼話尋他回來。
腳踏兩條船,早晚一定翻。何況老子忽悠上三條,涼水裡泡著誰也怨不得,活該。人的命,天註定。該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不能要。強求求不得。
衍之做兩江總商,其宣海闊天空自在自得,符卿書建功立業加官進爵。這三個人老天都便宜我一場,老子借屍體還魂一趟十足值得,賺了個滿盤。各人算來,都是好結果。
結局如此絕對是個好結局。
再往後的,老天自有安排。比如現在街角那個抱著賣身葬父牌子一身素白哭得梨花帶雨水楚楚可憐的小姑娘,可不正是老天指引給我的前進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