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兜了一圈子:“柴容也死了,王府裡的錢不拿虧了,不分留給誰?”蘇衍之低眉看帳冊,沒應聲,估計肚子裡盤算拿去捐給小廟積陰德。我說:“譬如就拿去捐給廟裡,同這些人拿了也沒什麼分別,左右都是拿去給了該用的人。陰德不如陽德。”蘇衍之終於看了看我,嘆了口氣:“既然如此,我先把帳清出來。”我忍不住說:“帳交給帳房做就好,成天你也少費些心神。那位來探望你的客走了沒?”
老子說這些話,從頭到尾,沒敢同衍之的眼對上過。
只聽衍之說:“昨天傍晚走了。”然後他笑笑,我笑笑。老子不曉得,底下該說什麼好。
衍之望望我嘆了口氣:“帳還是我來清。以前總帳都在這裡,交給帳房也麻煩。也只這一次了,也沒多麻煩。只是以後,帳目不能都全丟給帳房,你也要自家學著看。”只這一次了,十幾個人走後,一個大院子只剩下我與衍之和裴其宣,又該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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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裡來了傳話的,皇帝招老子火速進宮。
御書房里人挺齊全,皇帝寧王仁王康王端王安王公主孫將軍各個都在,一副把總帳清算到底的架勢。不過所有人都坐著,只有一個孫將軍跪著,公主站著。
我是最後一個到,進去的時候正逢公主拿著一塊帕子揩眼角,抽抽噎噎地說:“……皇兄索性一遭把臣妹同孫郎砍了,今生若生不能在一處死也要在一處……”孫將軍跟著磕頭:“求皇上莫聽公主的話,千錯萬錯都在罪臣一人。求皇上將罪臣千刀萬剮。與公主沒有半分干係皇上名察。”公主立刻哭道:“皇兄萬不能聽孫飛虎胡說。孫郎若死了臣妹絕不獨活,皇兄就把臣妹同孫郎一起砍了罷,嗚嗚~~”孫將軍再磕頭,皇帝一拍桌子:“兩個都閉嘴!”說的真好。
皇帝道:“哭的那個別忙著哭,朕先問你句話。如今皇家的體統跟安國府的面子被你一發全賠進去了。朕要如何處罰你?”
公主捏著帕子,偷偷看了看皇帝,眼眨了兩下又順下去。
“符鄖手上握著七萬兵馬,安國府一家四代忠良,就算朕把你跟孫飛虎一發全砍了,百十來年的體面砍得回來?”
孫將軍頭磕得砰砰做響:“罪臣,罪臣該死!”
皇帝再一拍桌子:“這屋子裡的哪一個又能給朕個主意,鬧這一出要如何收場。”老子看安王,安王看端王,端王看康王,一個個地看過去,直看到寧王身上。寧王只好看皇帝,都不做聲。小公主不聲不響提著裙子低頭跪在孫將軍身邊。
皇帝冷笑:“曉得錯處早幹什麼去了!”袖子一揮掃下龍案上的一冊摺子,“符家的小侯爺新呈上來的摺子,看看罷。”
公主撿起摺子,垂頭看了片刻,拿帕子捂住嘴,淚珠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