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貼著那張佈滿淚痕的小臉,不自覺地顫抖。
他為何此刻才認出她。
那日分別也是那般倉促,他甚至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少女驚醒,如驚弓之鳥,不顧跟前的人是誰,只慌張迴避,最後縮在遠處的角落裡才稍稍安定下來。
男人心痛不已。
不曾料到,幾日不見,那個自信勇敢的少女,竟然變得膽小怯弱,再不敢直視他人,那雙烏眸也永遠是溼潤的。
是男人親手摧毀了她的希望,捏碎了她的堅韌。
“零大人!”
門口站著一個揹著包裹的小姑娘,臉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旁邊是接她來的驀軒僕人。
原來是阿未來了。
“以後就拜託你照顧一下她。”
男人道。
“嗯!”
阿未歡喜點頭,只要能看見零大人,不管讓她照顧誰,她都願意。
“嗯?”
阿未這才發現,縮在角落的女孩有些眼熟,“艾巒!”
可是……
怎麼變成這樣了。
男人交代完便離開了。
他知道,他做不了主,他跟那個少女一樣,都是囚徒。
獸世大陸是強者說了算的世界。
身體也一樣容不得弱勢的人格做主。
他自知沒法逃離強勢人格的掌控,凼村屋子裡那些密密麻麻的罐子,便是對他最好的警示。
無論他再生多少次,最後都會被捏成粉碎。
他甚至都無法主宰這具身體,只要稍稍使力,便立刻會被察覺,那日就是用了開啟結界的力氣,才立刻覺醒了強勢人格。
他能佔據這具身體的時間,微乎其微。
有時候甚至能感覺到是對方的施捨,是強勢人格不願承認自己困在那段感情裡,但又無法釋懷,讓他這個弱勢人格替他承受思念之苦。
果然,腳步都沒離開房門,男人的眼神又變了回來。
看到屋裡多出來的醜東西,男人也不意外,是那個軟蛋幹得出來的事。
那她呢?
當男人的目光再次落在角落的少女身上後,他竟有一絲不忍,多麼可笑,他又不是那個軟蛋,他怎麼會有這種多餘的情愫呢。
“他還活著。”
男人破天荒開恩。
失魂落魄的烏眸再次明亮,她難以置信地望向男人,她是那麼的痛恨他,但此刻,他就像一個神,供她謙卑地仰望,只為了確定他剛剛那句話。
“真的嗎?”
她的希望再次點亮。
“是的,我還能帶你去見他。”
是男人良心發現了嗎?
當然不是,他只是忽然發現這樣不對勁,絕望的少女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失去了鬥志,只會東躲西藏。
她是他最滿意的寵物,在郝城的金棧,一眼相中,他便開始手把手地調教她,往他期待的樣子成長。
如今這樣死氣沉沉,可不是他要的結果。
“但有條件。”
男人補充道。
少女連連點頭,乖得不像話。
男人的心卻猛然一搐,他這是怎麼了,他訓練的寵物開始聽他話了,他怎麼反而有些不得勁。
男人走後,進來四個侍女。
門口也多了兩個等候的男僕。
阿未顯得那麼多餘,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邊上,她不知道男人在走之前在艾巒的耳旁說了什麼,但艾巒現在看上去的狀態,確實好了不少。
她也開始配合進來的侍女,任侍女們有條不紊地打扮她。
艾巒坐在梳妝檯前,看著胤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