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見一屋子女人哭,特別是王熙鳳,素日裡最是要強的女人,現如今這麼一哭,賈璉心都快碎了,就連忙問道:“好人兒,你總得說出個前因後果來,好讓我知道錯在了何處?”
賈璉說著就要去摟王熙鳳,王熙鳳鬧彆扭,不讓他碰,賈璉又好聲好氣的哄了一歇。
王熙鳳就佯裝氣消了,倚靠在賈璉懷裡低聲哭。
賈璉就問徐樂:“樂兒、平兒你們來說,往日裡你們主僕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你們定然是知道的,且細細說與我聽。”
徐樂跟平兒對視一眼,平兒上前抹著眼淚道:“這兩日,后街的瑞大爺白日裡上門,說是要跟奶奶請安。奶奶說不逢年不過節的,素日裡也沒什麼來往,怎麼幹巴巴的就來請安。奶奶就回了,只說二爺你不在家,婦道人家不好接待,只等二爺你回來招待。然後,那瑞大爺日就來,一副不見到人就不甘休的模樣,奶奶平日裡忙著管家,哪有那麼些閒時見他。又顧忌著,想著是不是二爺你在外邊惹出了什麼事兒,留下了什麼把柄在人手裡,不然平白無故的那瑞大爺怎麼三番五次的上門,奶奶遣人問緣故,也只說來給二爺、奶奶請安……奶奶怕他手裡真捏著二爺的什麼把柄,只在院門口那裡見了他一面,再三說了些好話,將他打發了回去……”
平兒眼紅紅的,瞧著好不惹人憐,她這麼一說就顯得逼上門來的“瑞大爺”尤其可恨了。
徐樂瞧著王熙鳳跟平兒滾滾落下的眼淚,用帕子揉揉自己的眼睛,這說哭就哭的本事,自己學了十幾年,卻怎麼也學不會,可能真的在這方面沒有什麼天賦。
至於容秀,她是不明真相,還以為王熙鳳真被人欺負了,這才哭得如此的可憐。
賈璉又問容秀:“容秀,我且問你,那賈瑞可是真的這般歪纏?”容秀老實,她說的話賈璉是十分信的。
容秀哭著道:“正如平兒姐姐所說,那瑞大爺今日裡還來了一次,說要給奶奶請安,奶奶怕他捏著二爺的什麼把柄,先讓樂兒姐姐出去打發,那人不走。後來還是奶奶親自出去,在院門口打發走的。”
聽了容秀的話,賈璉現下十分信服,不怪他不信王熙鳳跟平兒他們,實在是這三個女人,一個比一個精,隨便哪一個都能將自己耍得團團轉。
賈璉現下信了,便跟王熙鳳告饒:“都是我的不是,讓你受了罪,你且等著,我去會會那賈瑞,看看他是拿著爺什麼把柄了!如此膽大妄為!”
王熙鳳聽罷,這才露出笑顏,只溫聲道:“我們這些婦道人家,遇到這樣的大事,也只得讓二爺你頂著,枉我平日裡剛強,這一遇到事就慌了手腳。剛才打著二爺了沒?可還疼?”
“不疼,女人家,能有多大的力氣。”賈璉難得見王熙鳳低一次頭,服一次軟,立時是神采奕奕,渾身上下什麼毛病也沒了。心裡存著一股子勁兒,定然要讓那賈瑞好看。“你們幾個且在家等著,等我去會會那瑞大爺,定然要讓他不敢再上門來。”
頂著一屋子女人崇拜的眼神,賈璉也顧不得剛才被打疼的胸背等處,立即叫上來旺、興兒等長隨,去找賈瑞了。
王熙鳳見賈璉走了,上前幾步,對容秀道:“好妹妹,你且別哭了,這哭紅了眼睛,出了門還以為我欺負了你呢。平兒,叫小丫頭們打些水來,咱們也洗個臉,一個個哭得跟個花臉貓似的,走出去,也叫人笑話。”
不多時,喜兒帶著小紅打了水來,剛才那一出大戲她沒瞧著,方才王熙鳳跟賈璉鬧的時候,一些婆子躲著看熱鬧,喜兒便按徐樂的吩咐,將早就準備好的話傳了出去。
王熙鳳跟賈璉這麼鬧一場,只怕要不了明天,就會傳遍府裡上下。且賈璉又正巧要收拾賈瑞,又加上賈瑞這段時常上門來,要是傳出去什麼風言風語的,對王熙鳳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