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間,偶遇一次的巧合,那可能是真巧合,如果連遇幾個巧合,那便不是巧合,而是有心人的刻意為之。
小陳子不相信這天下有這麼巧的事情,自己剛拜了師父,成了御前行走的太監,這邊族人就尋了來,還這麼巧,剛好尋到廡房,還剛好尋到跟自己有些交情的劉公公頭上。
小陳子對此生出點興趣來,想看看究竟是誰,這般的為自己費心思。他將此事告知夏總管,夏總管聽罷,就道:“你小子且去見見,本公公也想知道,這背後是誰在弄鬼。”轉頭又對站立在一旁的夏守中道,“守忠,此事你盯著點,守禮剛來陛下身邊,這所謂的族人就尋來了,這背後怕是有心人在推動。”
夏守忠躬腰行禮:“是。乾爹放心,此事兒子一定上心,不會讓有心之人渾水摸魚的。”
作為御前行走的太監,他們從不相信什麼巧合。
小陳子立即向夏守忠拱手:“弟弟就謝過哥哥了。”
“小事兒,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夏守忠笑道。
夏守忠三十歲上下,面白無鬚,冗長的臉兒,瘦長個兒,走路的時候背脊筆直,瞧著不像個內宦,倒像個飽讀詩書的文人。
小陳子這兩個月也差不多摸清了自己兩個師兄的脾性,大師兄夏守忠是個笑面虎,臉上的笑從沒落下來過,二師兄明守義,是個刻板的性子,一舉一動都在秉持著規矩,最重禮法。
有夏守忠的幫忙,沒多久,小陳子族親的底細就被打探清楚了。
小陳子現如今才剛學字,送來的訊息中,好些字他都不認識,連蒙帶猜了,理出了個大概。
這所謂的族親,是皇商陳家的管家,父輩那一代就做了家奴,現如今主家起來了,就想尋根,也不知怎麼的,就尋到了小陳子的頭上。
夏守忠道:“你要不見見人,若真是你的族親,你在京裡好歹也有個幫襯的人。咱們都是無根的人,百年之後總得尋個香火祭祀,尋著族人,也能過繼個子嗣在膝下。”太監無根,日後連個捧缽摔瓦的人都沒有,死後也只能做個孤魂野鬼,被人欺負。
小陳子知曉夏守忠是為自己好,即使心中對這些香火後嗣之事不屑,但面上依舊笑著道:“大師兄說得是,咱們都是無根浮萍,總得尋個根苗為後,只是……小弟現如今年歲還小,這些事情不著急,只是想著,若有個親友在,也能得些慰藉。”
夏守忠點點頭:“也是,你現如今年歲小,不著急這些。我叫人給那陳鵬送了信去,兩日後,他便在廡房那邊等你,你也瞧瞧,他究竟是不是你的族親。”
“勞煩哥哥了。”小陳子拱手道謝。
陳管家這邊,自向徐樂立了軍令狀後,便一直在外奔走。
他與廡房的劉公公,有些交情,本想借著劉公公,給宮裡的人遞訊息,將新式紡織機的事情傳到宮中。
不想,陳管家與劉公公飲酒正酣之時,劉公公提及宮裡的總管公公收了一個徒弟,豔羨那小內宦一步登天,又提及那小內宦姓陳,陳管家就改了心思,有了更大的圖謀。
陳管家知曉,自己此事若是做成了,日後免不得被忠勤伯清算,而大奶奶也不一定會保自己。如果自己,能與這陳公公牽扯上關係,就像那皇商夏家一般,與御前的太監連宗。
若不是得了的御前公公的庇護,那夏家母女拿捏著夏家產業,早就被夏家宗族吞吃了去,可見御前公公的威懾力,他們代表的就是皇上的臉面,能隨時面聖,旁人誰敢惹他們?
陳管家從夏家身上,看到了希望,如果自家能與那陳公公牽扯上關係,就能安穩做一個富家翁,再依附大奶奶置辦些產業,家業就興盛起來,自己的子孫再也不用給人端茶倒水了,能挺起胸膛做人了。
陳管家打探好陳公公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