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像是忍到極點,姚子楚突然抽了一口冷氣。
黎亦卓終於聽出了他聲音裡的異常,他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胳膊,正壓著姚子楚左臂上的傷。
而因為疼痛,姚子楚緊抿著唇,額頭上疼出了一層汗。
黎亦卓趕緊鬆開了胳膊。
姚子楚立刻如釋重負般吐了一口氣。但彷彿怕惹惱黎亦卓似的,他馬上又斂住呼吸。
黎亦卓的神情陡然落寞——這塊疤,他一直刻意忽視,甚至剛才纏綿時,他都沒有脫掉姚子楚的襯衣。
他心中苦澀不已,他意識到,即使沉浸在高潮的快感中,姚子楚也是怕他的。即使他們如此親密無間,姚子楚也在忌憚,這塊代表“不忠”的疤會激怒他。即使那麼疼,他也在忍。
果然,姚子楚對待林霄,要更親密些——黎亦卓酸楚地想。
他避開了姚子楚受傷的左臂,摟著他的腰,淡淡地說,“我會放他走,然後聯絡醫生,幫你除疤。”
過了幾秒,他聽到姚子楚微顫的聲音,“好。”
越南北部深山裡的廢棄廠區,從沒出現過這麼多人。
天剛矇矇亮,年久失修的道路上已停滿了車和荷槍實彈的人。
汪著積水的土路上滿是石塊,即使常跑山路的司機,也開得十分顛簸。
越野車停下,早已恭候在此的馬仔都迎了上來。
“阮老好。”
阮老滿臉疲憊,連皺紋都更深了。他扶著馬仔的胳膊慢慢走下車, “怎麼樣了?”
身旁的馬仔答道,“您放心,都安排好了。警察局長一會就到,我們兩邊坐鎮,交接過程不會出問題。”
聽了這話,阮老臉上卻沒有任何放鬆的神情——警局這邊他倒不擔心,這些年,黎家雖然乾的是見不得人的買賣,但在白道吃得很開,和警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也維繫著微妙的平衡。
他擔心的,其實是——
“大少那邊呢?”
“老黎總身邊的黃管家已經過去了。剛傳來訊息說,林警官身體一切正常,燒傷雖然還沒完全好,但恢復得不錯,也沒有刑訊痕跡。到時候他會護送人過來。”
“備車,我親自去接。”阮老說。
“那邊路不好走,不如在這等吧,您最近太辛苦了。”馬仔勸道。
阮老搖搖頭,語氣堅決,“備車。”
馬仔不敢再勸,忙去開車。
阮老嘆了口氣,隨手攏了攏腦後新添的白髮——早就覺得黎亦卓綁來的那個警察是個禍患,沒想到又牽連進另一個警察,身後勢力還很大。
人情託到他這裡,逼得他不得不管。
車穿過層層護衛,終於抵達了黎亦卓暫時的居所。
阮老一下車,正好迎上阿金。
阿金已經換上了西裝襯衣,蓋住了滿胳膊的紋身和腰間長鞭,但依然難掩眉眼間的匪氣。
看到阮老,阿金趕忙上前恭敬地問好,“阮老,您老怎麼親自來了,有事您吩咐我做就是了。”
阮老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我再不來,你們大少能把黎家祖墳炸了。”
阿金討好地笑著, “您說笑了。林警官在這絕對安全,大少一直在全力救治,照顧得很好。條子那邊的醫生都誇了。”
聽了這話,阮老臉色稍微緩和一點,他看著阿金,意味深長地說,“你是個頭腦清楚的,也知道你家大少這一路多不容易。你得勸著他點,不能由著他犯渾。”
阿金訕訕地笑了下,岔開了話題,“阮老,我先送您去休息吧,交接時間還沒到。”
這時,兩個馬仔從身後走來,像是想向阿金彙報什麼,但看到阮老後,又止住了腳